不行。
他只說,“那片區都是山,連人帶機焚沒了,我們深表遺憾和惋惜。也感謝他做出的貢獻,河內談判的成功,有他的一份功勞,也謝謝你們。我們正在聯絡雲南政府協助將遺體運回南京,請節哀。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同我們提。”
他同時遞過來一封顧承璟任務前寫下的遺書。
這是空軍執行任務前的慣例,無論任務簡單或險惡,都得落筆,寫給最親的人,囑咐身後事。
白舒童手顫著接過,拆開。
“為什麼沒有半個字?”
她蒼茫問。
封面只寫了白舒童,裡頭白紙一張,正反翻轉,一字沒有。
陳燦低頭沉痛著,本來任務應該他來出,可是家中老婆懷孕需要照顧,任務就置換了,他上前,抹了一把眼淚,說,“隊長說,不想給你留下任何負擔,就不留下一字半句束縛你。若他出事,他放你自由。”
話是在空軍基地的辦公室說的,兩人寫遺書也寫得麻木,陳燦當時轉著筆還調侃顧承璟,“白小姐要真找別人,你真捨得?怕不是在地下掀棺材板找她吧,還得夜夜給她託夢,威脅吧。”
顧承璟當時還踢了他一腳,說他多嘴。
可真是呸呸呸。
竟然一語成讖。
“放我自由?”
白舒童顫著手,在眼眶裡酸了淚,哽咽,“那他之前怎麼就不放了,這時候要放。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一個字都不給。”
,!
陳美瑩起了身,眼眶也紅著,趕緊來扶住她,摩挲著她肩膀,“好孩子,老三雖然平時霸道,但心都是好的,都是為你好的,別怪他了。”
可一張白紙,這算怎麼樣的好。
白舒童捏著紙,看著處長遞來撫卹金,撫卹金也指名給她。
“我不要。字都不留一個,這錢,要讓我做什麼!”
顧榮宗嘆了氣,背過手,怕白髮人送黑髮人就是當初他不準顧承璟參軍的原因。可是老三滿腔熱血,就同他當初參加革命一樣,是無法攔阻的。
只是沒想到,那麼早。
竟然那麼早。
顧承璟也才二十四歲啊。
他垂著視線,擰了眼,眼眶酸脹,坐鎮顧家宅邸主持大局,看著未過門的三媳婦,見她哭著在怨怪,他也不知道怎麼開口,更不知道怎麼和舊時老友白義昌交代。
深深地,他嘆了一口氣。
顧明倫坐在父親旁側,拍了拍父親的肩背,他也從辦公室回來了,看著白舒童,正琢磨著。她和老三的事情,他都清楚。顧承璟將白舒童後續的很多安排,都交給了他,礙著兩老在前,他也不想拆穿白舒童。
見她哭,他多少懷疑她到底是為哪樣而哭,有多少真情。到底是為了攀不上白家的親事,還是真的為了顧承璟?
顧承璟一葉障目。
可他不是。
司令部派人慰問,交代了能說的,一家子都觸不及防也悲痛,等人走了,他叫了白舒童進書房,冷靜著語氣說,“老三交辦了我,幫你要回孩子。”
顧明倫是生意人,掌管著許多顧家的大小事,是個穩重的大哥,話裡慎重,他見過許多虛與委蛇的人,見著面前白舒童,仔細地梭巡她。
悲傷真切。
他有些不懂,“你”
究竟對顧承璟有多少真心。
算了,他也不想多問,這是她和顧承璟的事。
他推過一份檔案,說,“這是他生前交代的,我也會盡我所能。你大哥白斯言要挾你什麼,你儘可以說,不用怕,這是幫你安排的去處,帶上孩子,以後沒人能裹挾你任何事。”
白舒童站在書桌的另一邊,看著顧明倫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