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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教的算數和寫字,馮雪英一時找不到差事,就搬個凳子坐在旁邊聽。

他想起小時候。

小時候馮段兩家合請了個先生,放他們兩個在一個屋裡學習。那位先生是個老學究,白髮白鬍子,鬍子還老山羊似的留了那麼長。說話的時候就愛搖頭晃腦,一邊晃還一邊摸他的長鬍子,馮雪英看煩了,就小聲的對段至恆說,我要給他一剪子。

段至恆不理他,他就更殷勤的湊到段的耳邊去,嘴巴吹著對方的耳廓說,你看著,我真要給他一剪子。

話還沒說完,段至恆一哆嗦,帶著屁股底下的椅子也倒出去,哐噹一聲,連人帶書滾在了地上。

前面打瞌睡的老先生立馬被這聲音驚醒了,睜著兩隻微微發濁的眼睛說:“成何體統!”

馮雪英叫道:“先生,是椅子,椅子壞了!我前天就看著椅子不對勁了,今天還真就壞了!還把我們阿霖給摔壞了!”

說著,他站起來就要拉人,而段至恆一手捂著耳朵,滿臉通紅的看著他,臉頰上酒窩時隱時現,顯然是一副羞得不行的樣子。

於是馮雪英又說:“先生,你看啊,我們阿霖都被這破凳子給氣死了!臉這麼紅!”

馮雪英半夜裡醒過來,發現懷裡的兒子病了。渾身上下火爐子似的發燙,臉蛋通紅的滿嘴說胡話,一會兒說鳳仙花讓風吹去了,一會兒說有狼來了。

馮雪英抱著他使勁的叫名字,小孩兒也毫無反應,嘰嘰的只是哭,皺著眉頭,痛苦無比的樣子。

馮雪英急了,幾乎也要跟著哭,打來涼水不斷的給發財擦著額頭手心,他也不敢擦得太勤,怕水溼了衣服,又讓發財著涼。

家裡備著一些藥丸,是之前小紅蓮留下的,這女人雖然不在這裡住,但偶爾來一趟也一樣打理的井井有條。

馮雪英喂著發財吃了幾粒,再拿瓶子的時候發現藥瓶子竟然是空了。

回到床上抱起兒子,他怔怔的想,小紅蓮走了有這麼久了?是夠久的,算算日子,差不多已經過去兩個月。

這兩個月的時間裡,他沒有去找過段至恆,他給自己找了份新工作,在洋行裡幫人家跑腿。

新工作必然是瑣碎的,甚至還有人因著他過去的身份故意刁難他。他也是風風光光的富裕過的,可明珠一樣的一個人,卻硬生生把自己混進了魚眼珠裡。跟著大夥計四處收賬,他沒少挨白眼,遇上某些難以伺候的主戶,他還要用一張笑盈盈的熱臉去倒貼人家的冷屁股。但是苦啊累啊,他都忍過來了,再又不高興的事情,回家看到發財就全都好了。

但是現在發財一病,他就六神無主。摟著兒子不斷的親吻額頭,他感到自己的嘴唇越來越冷。冷得眼淚又從眼眶裡湧起來了,拋沙似的往下滾。他抬起袖子擦了一下,又擦了一下,卻止不住喉嚨裡嗚嗚啊啊的聲音。他怕啊,怕死了。

發財……發財?他拍了拍小孩兒的臉。

發財緊緊的咬著牙,通紅的臉蛋繃得快要抽搐了似的,馮雪英剛把他抱到電燈底下,就看小孩兒的眼皮子起了一道縫,縫裡一顆黑眼珠直直的向上頂進去,只露出底下一小點滲人的眼白。

馮雪英嚇得當場就嗷嗷的叫起來,一邊叫一邊瘋了似的哭,小棉被把兒子一裹,火急火燎的直奔司令府。

段至恆得到訊息從樓上跑下來,馮家一雙父子正雙雙暈在客廳裡。

發財由幾個經驗豐富的姆媽伺候著,馮雪英則是被傭人架到了沙發上,清涼油的罐子在他鼻尖底下晃了又晃。段至恆自己過來了,接過傭人手裡的清涼油,扭身吩咐道:“給白醫生打電話了麼?”

傭人說:“打過了,司機也已經在路上了,估計再有個三五分鐘就該到了。”

段至恆說:“你們把發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