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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大食穿越西方諸國而來,在天竺又停留了一些時日,這是天竺食物,有何稀奇?」司倚真微笑道:「我就喜歡新鮮玩意兒。」埋頭吃起來。那麵餅在口中咀嚼時,感覺這酥油又與家中廚子用的不同,餅中還雜有不知名草葉碎片,清香繚繞。而麵餅質地看似蓬鬆綿軟,在齒間卻別具韌性,嚼得越久,麥子味兒越是噴香。她折騰許久,已餓得慌,一聲不吭地吃餅,終於不跟常居疑頂嘴了。

常居疑三兩下吃完,將她雙手綁起,又拎著她在林中曲曲折折地行出數里,直到遠離山溪。終於將她一放,背靠一株古木,喘了幾口氣,又咳了幾聲,才沉聲說道:「我問你,你師父是誰?你原本學甚麼武功?你在彌確堂上講那些怪話,是怎麼想出來的?你哪來的膽子,敢那樣跟我頂撞?」說罷雙目炯炯,瞪視著她。

司倚真一愕抬頭。午後樹林裡光線微弱,霧氣乍起,朦朧中看見這始終狂傲的老者胸口起伏不已,雙手竟還有些顫抖,一雙不似老年人的有神眼眸逼視過來。彷佛即將從自己口中所答出的,無論甚麼,在他都會是驚天動地的事物。

那日殷遲為了使馮宿雪不起疑心,故意縱上山壁,墮將下來,硬生生摔斷了右腿。但見暗門大開,馮宿雪與四名門人詫異相望,便呻吟道:「我我想翻山過去瞧瞧,卻摔了下來。」他如不使苦肉計,無論他怎麼辯解,馮宿雪都不會相信他適才並非在此偷聽。他料想馮宿雪還有用得著自己處,不會放著他斷腿不理,因此幾乎是想也不想,便行險使出這一著來。

馮宿雪點點頭,回頭吩咐:「給他治一治。」醫學與毒術原為天留門傳世絕學,這樣的跌打骨折,門人幾乎誰都能治,當下便有兩人回頭奔進秘道,過不多時,取了藥膏與支架過來,過去略一診視,給殷遲接上了骨,妥為包紮。他手掌上的傷口,也給敷上了草藥。

殷遲為了裝得像,加上斷骨原本就痛得很,等待救援與接骨時又呻吟了幾聲。這當中馮宿雪一聲不出,在原地凝望著他,似乎要判斷他是否說謊。殷遲瞪了她一眼,說道:「有甚麼好看?你不讓我四處瞧,我偏要。」感到斷骨包紮處一陣清涼透入肌肉,似乎還頗有麻醉止痛之效,心想:「天留門的藥物真有點兒門道,而且看起來醫、藥同途。這跟我門中霍齡伯伯所說的不同啊?霍伯伯雖懂醫術,就不是甚麼都能治,也只懂痢疾藥物。」

馮宿雪微笑道:「你能逛到這兒來,可也真巧。」殷遲微微一凜,岔開話題道:「你讓我就這麼走回房裡去麼?」

馮宿雪斂去笑容,蹙起一雙略呈褐色的眉毛,說道:「你在我面前,還是乖一點兒的好。」向那接骨的兩人道:「去抬副擔架來,不要『甲』字藥房的,去取『戊』字號房那一把。」又吩咐另兩人:「沒事了,你們自去。」

四名門人一下子離去,這高大土窯旁就只剩他兩人,窯壁上的燈燭在偶而灌進來的山風中忽明忽滅。馮宿雪走到殷遲身邊,坐了下來。這窯邊遍地鐵砂灰土,馮宿雪也不怕弄汙了一身香噴噴的羅衫,意態又回覆了慵懶。殷遲見到她眼珠隱隱有灰藍色澤,只映出自己背後燈光,看不出她心思,忽想:「依她行事作風,即使不信我,一般地會給我接骨、讓我去為她辦事。頂多最後再殺我滅口。換做是我,將來大了幾歲,也會這麼做。」

忽聽她低聲道:「你以後在我門人眼前,可別對我這麼放肆。」聲音中竟似有幾分笑意,只見她頰邊的小小斑點果然隨著笑容動了一動。

殷遲躺在地上,被她俯視,頗覺受到威脅,撐持著要坐起,馮宿雪輕輕在他肩頭一推,說道:「躺著別動罷!否則以後腳瘸了,如何上雪澗去練畫水劍?」一手輕輕在他斷骨包紮處拂過,淺笑道:「你每次上天留門來,怎麼總要帶點兒傷。」

………【第十七章 穿林(四)】………

殷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