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隨處可以見黃花開,可是,他第一次在江南看到滿園的連翹花。他連忙走到花叢中去,認真一看,便知道這連翹不僅僅是逆季節盛開的品種,而且還是連翹中藥用價值最高的大連翹。這東西可不要養活呀,更別說養得這麼好。
顧北月回頭看來,認真問,“秦大小姐,這是你種的?”
“閒來無事,種著熱鬧。”秦敏猶豫了一下,又問,“北月院長,你也喜歡連翹花嗎?”
大婚那日,婚房裡擺了不少連翹花,她畢生都不會忘記。她思來想去,他終究不可能知道她的喜好連翹花,或許,是他自己喜好吧。
“挺喜歡的。”顧北月一邊回答,一邊往花叢深處走去,很快就繞過一堵石牆,看到了另一番奇景。這奇景就是韓芸汐之前看見過的“空氣鳳梨”。
顧北月第一次見到這種植物,特別新奇。他取來一朵認真打量,發著著花兒竟沒有生根,只是放置在枯樹上而已。
“這是怎麼?”顧北月問道。
“這是空氣鳳梨,不需要紮根,只要呼吸到空氣,有適當的水分,就可以活下來,長大開花。”
秦敏望著滿樹的空氣鳳梨,心下有些感慨,打從她雙腿被廢,她在秦家就像個沒根的孩子,但是,她也長大了。
顧北月輕輕捧著手裡的花兒,看了許久,才問,“秦大小姐,能否贈在下一朵?”
他都忘了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成了無根之人,四處漂泊,忙碌?
“院長大人若不嫌棄,儘管挑選。”秦敏笑了。好的東西她最樂意分享。
顧北月也沒有挑,就要了手中那朵,花葉張揚,花芯是鵝黃色的,大小適中,放在手心裡剛剛好。
芍藥一忍再忍,終於又開口了,她笑呵呵說,“姑爺,這花可以隨身攜帶,偶爾給撒點水就可以了。要不,奴婢幫您穿個線,掛在您腰上?”
這花一出,秦敏就忍不住噗呲笑出來了,她又好氣又好笑,“臭丫頭,盡出餿主意!你當那是玉佩呀?”
顧北月亦笑,好奇地問,“還能穿線掛上?”
“當然可以!夫人手巧,在她醫箱上就掛了一朵。”芍藥認真一看,就樂了,“嘿嘿,巧了巧了,夫人掛的正是姑爺手上這顏色的!”
秦敏特不好意思,都不知道怎麼說了,恨不得把芍藥給栽倒地上去,讓她變成真芍藥!芍藥這撮合的意思也太明顯了吧!
顧北月淡淡道,“本就是無根植物,就別隨我到處漂泊了,讓它有個落腳之地,養屋裡去吧。”
顧北月到屋中,看了一圈,便將那花兒放在他書桌上的鎮紙上。這書桌清一色的暗色調,這花兒就像是從暗色調裡盛開出來的明豔,安靜而孑立。
“真美。”
“真美。”
顧北月和秦敏竟不約而同開口,兩人都意外朝對方看去,都不自覺笑了。
這時候,顧北月卻忽然咳嗽起來。他扶在桌邊,面朝一邊,咳著咳著就劇烈了起來。
秦敏大驚,以她的經驗看,顧北月這咳嗽絕對不一般,不是新病而是舊疾。好些年前她曾聽過傳言,說天寧國的太醫院院首是個藥罐子,醫人不自醫,她還當是謠傳而已,如今看來這是極有可能是真的!
“院長大人,你沒事吧?”芍藥著急了。
秦敏卻什麼都沒問,讓芍藥去倒來溫水,她自己認真聽著顧北月的咳嗽聲。待顧北月平靜下來,她二話不說就拉來顧北月的手把脈。
顧北月非常意外,想拒絕,卻見秦敏一臉認真、嚴肅。他一直覺得她是個好脾氣的姑娘,可是,此時此刻這冷肅的樣子,可一點兒都不好招惹,容不得任何打擾。
曾經,他也看過一個女人如此嚴肅,認真的模樣,看得會發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