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承煜有什麼萬一……
她的心臟驟然抽緊,不,不可能,沒有這個可能性,他一定會從手術室裡平安出來的!
時間就好像停滯了一樣,一分一秒都那麼漫長。
手術室的燈熄滅的時候,顧蘇覺得自己好像等了一個世紀。
章承煜從裡面被推了出來,靜靜地躺在病床上,雙目緊閉著,看起來毫無生氣。
徐建國和幾個醫生急匆匆地跟著走了出來,一見徐璦夫妻倆立刻上前安慰:“車禍時氣囊彈出,他自己又緊急避險了,所有的外傷都是看著嚇人,沒什麼大礙,現在的關鍵是腦部受到撞擊,有淤血壓迫了神經,不容樂觀。”
徐璦的臉色慘白,搖搖欲墜,章嘉仁趕緊扶住了她,沉聲問:“那他會醒過來嗎?”
“醒過來就沒事了,”徐建國苦笑了一聲,“如果沒醒過來,就有兩種方案,一種保守等待淤血自己被吸收排空,另一種開刀取出血塊,先觀察一下,等專家會診以後再做進一步打算。”
顧蘇抬起頭來看著他,黑漆漆的墨瞳浸了水光,分外玲瓏剔透,她的聲音有些嘶啞,帶著幾分恐懼:“腦袋上……開刀嗎?”
“這是最後一步,你們別先自亂了陣腳,”徐建國盯著她神情鄭重,“蘇蘇,剛才在昏迷中,承煜也一直唸叨著你的名字,你要給他力量,相信他一定能挺過去的。”
徐璦和章嘉仁留在醫院也於事無補,被顧蘇和徐建國勸走了,此時的病房中只有顧蘇和章承煜兩個,安靜得都能聽到吊瓶裡的水滴落的輕響。
章承煜的眼睛緊閉著,沒有了平日裡那兩道銳利的鋒芒,連帶著他的臉龐也柔和了好多,他的額頭上有好幾個傷口,都用紗布包裹了起來,嘴唇的血色全無,蒼白而乾裂。
顧蘇小心地替他擦拭著額角和身上殘留的血漬,又拿著棉籤蘸水溼潤著他的嘴唇。
忙忙碌碌了好一會兒,她忽然停了下來,痴痴地看著章承煜。
那曾經無數次入夢而來的臉龐,那曾經硬生生被她禁錮在心底的臉龐。
眼淚無法控制地湧了出來,一滴滴地落在他的胸膛,瞬間打溼了衣襟。
顧蘇握住了他的手,俯下身來,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喃喃地說:“你快醒過來,我有好多話想和你說,別留下我一個人,我……會撐不過去……”
章承煜一動不動,毫無聲息。
顧蘇抹了一把眼淚,絮絮叨叨地在他耳邊說話:“咕嚕可能受到了點驚嚇,我把她送到爸媽那裡去了……你什麼時候派了人在我身邊?我怎麼一點兒也不知道……還有,咕嚕早上還在問我呢,爸爸是誰,你想自己告訴她,還是我告訴她……”
顧蘇一邊唸叨,一邊屏息看著他。
多希望章承煜是在騙她,下一秒就會睜開眼睛來嘲笑她:“我說你還愛我吧?這回裝不下去了吧?”
是她的錯,因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小心翼翼、固執己見地隱藏著自己的真心,以為可以騙過別人,騙過自己。
如果說當初的章承煜是被偏見矇蔽了雙眼,而她又何嘗不是呢?
她握住了章承煜的手,放在自己臉頰上輕輕地摩挲著,在心裡向著所有知道的神靈默默祈禱著。
病房的門被推開了,顧蘇回頭一看,是陸文城。
陸文城的神情焦灼:“他還好嗎?醫生怎麼說?”
顧蘇低聲說:“還沒醒過來,醫生還在開會,下一步情況還不明朗。”
陸文城頹然坐在了沙發上,長嘆了一聲:“這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承煜這輩子算是栽在你手裡了!”
“我……都是我害了他。”顧蘇哽咽了起來。
“不不不,我不是在怪你,”陸文城連忙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