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地躺著幾個啤酒罐。
這還是那個顧長慶嗎?那個最愛整潔和條理的顧長慶嗎?
顧蘇瞪大眼睛看著那個頭髮幾近花白的人,顫聲叫道:“爸?”
沙發上的人動了動,忽然一下坐了起來,好一會兒才把焦距落在了顧蘇身上。
“蘇蘇?”他喃喃地叫了一聲,一下子激動地站了起來想去抓她,雙手卻在半路撤了回來,侷促地拉了拉衣服,又捋了一下頭髮。
顧蘇拉開了窗簾,光線透進房間,這才兩年,曾經神采奕奕的顧長慶萎靡衰老,簡直判若兩人。
“你回來了……我……我現在……”顧長慶囁嚅了幾句,頹然倒在了沙發上。
顧蘇漸漸冷靜了下來,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其實所有的一切,都是顧長慶自作孽不可活,做生意太激進,對生活更是偏狹。
“我來看看你,媽什麼都和我說了,”顧蘇隨手把買的水果放在茶几上,“我這裡還有幾萬塊錢,你要是急用到時候先打給你,別的我也幫不上你。”
顧長慶定定地看著她,驟然雙手插進頭髮,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悶哼。
“公司……被查封了,最要命的是,兩千萬的貸款到期了,所有的房產和銀行賬戶都被凍結……蘇蘇,我沒想到,臨到快退休了,居然還有這麼一劫……”顧長慶幾乎語不成聲。
“這麼嚴重嗎?”顧蘇有點吃驚,“就算虧了一票要賠款也不至於弄成這樣吧?”
顧長慶苦笑了一聲:“其實只要轉貸一下就能繼續運營,可是……承煜他不願意繼續擔保了……”
“什麼?”顧蘇失聲叫道,“他那筆擔保還在?”
“是,他替我擔保了兩次,擔保額翻了一番,今年到期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不肯了,現在,章承煜和章合是我最大的債主,他要是去告我,只怕我下輩子就要在牢裡度過了,我……我沒臉見她……”顧長慶的喉嚨哽住了。
顧蘇沉默了,事情急轉而下,忽然朝著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
“不許走!不然的話,我保證你會後悔!”
“記得你臨走前我說的話嗎?我很期待有一天你能主動來找我談談新生活。”
章承煜的聲音在她耳邊迴響,她終於記起臨走前他說的話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是為了逼她就範嗎?她就不明白了,他們兩個再湊在一起談什麼新生活?難道談一談各自準備什麼時候再婚嗎?
下意識地甩了甩頭,把那些魔音甩到腦後,顧蘇心裡忽然明白了,顧長慶為什麼會同意和孫晴離婚了。
“媽知道這事嗎?”她悶聲說。
顧長慶搖了搖頭:“別告訴她,我不想拖累她,離了婚,這債務就都是我的了,她……你就好好照顧她過日子吧,我對不起她……”
顧蘇盯著顧長慶開了口:“爸,你難道現在還不明白,你對不起媽的不是因為你把家業敗光,更不是因為你欠下了鉅額的債務,媽在傷心什麼,你到底懂嗎?”
“她……和你說了什麼?”顧長慶的聲音發抖。
顧蘇長吁了一口氣,從包裡拿出了那個信封放在了顧長慶的面前,又順手從頭上拽了幾根長頭髮放在上面:“媽讓我去做親子鑑定,可我覺得,去還是不去,你自己決定吧。你愛了媽這麼多年,可別用你的妄自揣測侮辱了這份感情。”
…
從顧長慶的住處出來,顧蘇沒什麼大事,打車到了暌違已久的和豐大道。簡潔流暢的建築風格,和自然融為一體的景觀,徜徉其間,分外舒適。
廣場裡的奢侈品看起來又多了兩家,即便是工作時間,還有三五成群的摩登男女拎著包在逛街,很有人氣。
顧蘇在靠江邊的木椅上坐下,前面是寬闊的永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