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妍轉身離開去找隨軍文書處置。錢惟昱想了一下,又讓人把林仁肇給找來。林仁肇此時倒是正忙著處斷賞罰安撫諸事,聽聞大王急著召見,只能是飛快地趕來了。
錢惟昱也不深責林仁肇,開口先開誠佈公地說:“大軍未曾精練純熟便參加大戰,確實有風險。說說吧,對於日後如何防止今日這般不肯死戰力戰的情形,該當如何處置,又可有預防應對之法了。”
林仁肇略顯羞赧,還是鼓起勇氣說道:“大王此前建議的三倍擴軍法,確實可以給諸將士一個‘上升通道’,激勵人向上奮勇之心。然則對於新練兵馬,因為老兵數量較少,一旦遇到血戰苦戰,只怕是不好彈壓。今日之戰後,末將反思我軍還是該在擴軍時留下一部分不曾打亂過的骨幹老兵單獨成軍,作為戰略上的後備隊,隨時堵漏激勵,壓住陣腳鬆動時的敗象——便如今日讓申屠令堅巡視所做的那般。另外,平素練兵時雖然已經強調了軍紀,終究有士卒不曾見過血,不知軍法之嚴酷,這才略有僥倖之心。今日一戰後,好歹也可以起到一些震懾效果。”
錢惟昱聽林仁在那裡反省,頓時也覺得他自己此前的規劃有些問題。從當年練鎮海新軍開始,鎮海軍、中吳軍乃至後來吳越國全國軍隊的逐次分批擴張。錢惟昱最重視的一點就是軍官士卒的上升通道。讓人看明白:吳越的國力在蒸蒸日上,吳越的戰爭機器在日漸龐大,跟著大王奮戰的人都有良好的升職空間——不得不說,這樣的理想化設定,很大程度上受了錢惟昱前世對人力資源應用思路的影響。
加上,錢惟昱穿越前是個典型的德棍,看著元首那種靠著十萬陸軍骨幹,數年內暴兵爆出幾百萬精銳兵馬,便對這一部署深信不疑。但是事實證明,中國人的戰鬥意志和紀律不可能和那些嚴謹到變態的機械民族相比。幸好今天吳越軍隊從規模到武器都比日本人先進,而且有督戰的部隊和野戰中基本只能嚇人的臼炮壯膽,才沒有釀成大禍。
林子大了,終究不該把所有鳥押在一棵樹上。把老兵打散編組新軍、以老帶新快速進步固然是對的,留下不曾摻入沙子的精銳部隊,作為專門的戰略預備隊,同樣非常重要。
“既然如此,再打亂編制難免又多生一次事端。不如便篩簡全軍,挑出兩個今日血戰受損最重、又沒有出現鬆動後撤現象的都,提拔為預備隊。日後大軍作戰,以此督戰在後。督戰部隊可以輪換,他日其他各軍努力向前,也可獲此榮譽。如何?若是可行,具體的事情你和長風、叔詹等人自行商討裁處,有了結論再報給寡人便是。”
“末將以為此法可行,只要略作修飾、嚴密,便不失為良法。推而廣之,如今還在國內整訓的一半親從都士卒,一樣還有七八成兵員只經過了嚴格訓練,卻始終不曾見血煉膽。不如以作戰表現激勵士卒,讓血戰有功的部隊可以輪換、定期歸國休整,以精銳督戰,再以新軍輪流到日本作戰。”
第373章 誰家都有難纏的隊友
搞定了軍事上的事情後,時間已然是深夜了,但錢惟昱卻還不得清閒。草草用過晚膳,又讓侍女拿過一面銅鏡,拾掇了一下自己略顯灰頭土臉的姿態,自信已經把狀態調整好了。隨後錢惟昱才帶著安倍素子,去大阪城內新改築的御殿,面見源博雅和幾位日本公主。
自從吳越軍隊來到大阪以來,因為此前藤原兼家的咄咄逼人以重兵圍城,所以錢惟昱還一直沒有抽出時間去見選子等人,想著等初戰告捷之後再說——如果連近在眼前的大阪圍城軍都無法擊潰,錢惟昱和別人廢話再多又有什麼用呢?既然如此,不如等形勢有了一個初步明朗的姿態後,在討論別的問題。以軍務倥傯為名暫且避見,原本也不算什麼失禮。
當然了,他的主要目的肯定是為了見選子、安撫選子,防止選子以為他是來日本製造無邊殺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