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那也只得一鎮人選,另外諸卿可再有人選?”
見錢惟昱對這個用人暫且不置可否,其餘朝臣也就搜腸刮肚從吳越宗室裡面再找找看有沒有可用之人,大王的親伯叔已經都當了節度使;堂弟裡面,歷代先王的兒子中,忠遜王子錢惟治被人用了,忠懿王子錢惟濬還很幼小,沒法用;再往外放寬條件的話,錢弘儼自己都僅僅只比錢惟昱大了幾歲、如今剛剛三十,他兒子自然也沒有成年;十叔錢弘億倒是有兒子在十歲上下,可惜若是父子同為節度使也有些忌諱。
一番篩選下來,有人推舉錢仁俊的長子錢惟渙擔當四鎮之一、為他回杭州養老的父親分憂。還有便是從大王的堂叔裡面拉了兩個錢文奉、錢文炳湊數,補上另外兩鎮——既然是大王錢惟昱的堂叔,便說明這兩個人和大王連同一個祖父都不是,而是要追溯到曾祖錢鏐時候分支出來的旁系了。
錢文奉、錢文炳的親父乃是武肅王第六子、文穆王錢元瓘的嫡兄錢元璙,也就是說錢文奉和錢文炳與錢仁俊從血緣上來說是親兄弟,只不過錢仁俊後來被錢元璙過繼給了錢元瓘,所以從宗法上來說,這二人與自己的親兄弟之間倒要以堂兄弟相稱。從長幼來說,錢元璙長子早死,錢文奉是其第二子、錢文炳是其第四子、錢仁俊是其第三子。如今群臣推舉此二人,其實也算是揣摩了大王對於自己的堂伯叔當中、錢元璙一系的最為看重這一點,也算是對錢仁俊大功的一種報答。
錢惟昱對於這個人選沒有提出什麼異議,如此便算是定下了。朝臣們一看這般任命法,“任人唯親”倒是做到了,人選的精力上便難以保證——錢惟治、錢惟渙還比較年幼,一個13歲一個17歲。錢文奉,錢文炳年紀是不算太老,一個52歲,一個43歲,可是錢文奉能不能耐受嶺南瘴癘之氣、辛勤任事,便要打一個問號了。
“諸位卿家所奏人選不錯,然寡人自覺當體恤宗室。諸位伯叔與幼弟派往嶺南,是否操勞過重,不可不慮。若是有諸位愛卿有法子分攤一些責任權柄,也是一樁美事。”
排演好的韓熙載自然要在這個當口介入了,只聽他侃侃奏對說:“大王如此體恤宗室,真乃朝廷之福。以臣愚見,我吳越宗室子弟莫不文采斐然,治理地方頗有建樹,此不必操心。然兵者國之重器,不可不查,巡查官吏時弊、決省冤獄民情務需縝密之人操持,過於恬淡謙沖者不適為之。既如此,不如改制節度使之職權,因循古法革除其弊端——大唐初沿隋制設節度使時,節度使並無地方人事考功升降、民政錢糧統籌之職權,僅在於牧守地方,及處斷與軍需有關之錢糧、基層軍官升降任免。後因安史之亂後藩鎮割據,節度使才儼然坐大至今。如今大王所選諸人皆有民政之才,而不諳兵事。嶺南環境惡劣,又不宜操勞。
以臣之見,大王不如改節鎮為行省,將節度使權柄一分為三。上述諸位宗室,便為各行省布政使職權。朝廷另選名將擔任節度使,專掌一省地方兵權及戰時軍需,平素錢糧軍械由布政使執掌。再命觀察使一人,專掌冤獄與官吏考功升降黜免。如此則不虞有宗室宿老操勞過重之況,也可顯大王之仁愛。”
韓熙載把此前討論好的行省分權活計都一一細述完畢,其餘文臣也或有質詢、或有趁勢補充完善的,不過半個時辰討論下來,便形成了一個比較成熟的行省分權制度。到了這個點兒,大家也都知道大王是想繼續重用吳越宗室文人治理民政。但是無論於公於私,為了逐步制約宗室,並且保證軍隊的戰鬥力,不讓這些文人繼續擔任名義上的地方軍隊統帥也是很有必要的了。
……
這一番行政區劃和地方兵權的重組洗牌,便靠著四伯父錢仁俊的激流勇退舉重若輕地完成了。廣州都護府的地盤,被順利劃分成了廣東、廣西、北越、雲南四個行省。錢文奉、錢文炳、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