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娓娓聽到有人開門出去的聲音。然後周圍又是一片寂靜。
分明是兩個人的腳步聲,但跟伊莎進來的那個人,始終沒有出聲。而娓娓的位置恰好在角落裡,即使低下頭也看不到來人的腿和腳。
娓娓感到詫異。
今天在臺上要跳舞的,似乎只有白雪一個人。
可是她已經不再參加接下來的比賽,只是表演而已。有誰會跟她過不去呢?難道為了宣傳嗎?但聽伊莎的語氣完全不像那麼回事。娓娓用吃奶的勁頭費力思考,覺得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每一個意圖都有可能。但卻無法圈定某一個人就是背後的始作俑者。或者,這個人會不會是給她們*照片的那個人呢?
想到這兒,她感到髮根抽緊、背心寒意陣陣。
如同一個剛剛走進黑暗隧道的人,因不適應濃郁的黑暗,完全看不到自己和周圍的一切而心生恐懼。她想:也許包括自己,包括所有的選手,甚至是陳靜她們都只不過是蜘蛛網上驚慌失措東張西望的獵物,而對手將是一隻什麼樣的大蜘蛛,它到底會兇殘到什麼程度,沒人知道。
在這個看不清來路和歸路的時空裡,只有惴惴不安的等待和內心的絕望寒冷是真實可見的。
娓娓拿起放在紙筒上方的手機,她必須馬上告訴白雪。白雪一路走到今天,提前被踢出局,已經對她很不公平。現在如果再發生這樣的事情......娓娓不敢再朝著這個方向思考下去。她覺得白雪不像某些選手,只懂得搔首弄姿,發出靡靡之音。她是有實力有前途的。她的前途不應該如此輕率如此簡單的被葬送。
等等。
娓娓突然想,如果自己這樣冒冒然通知了白雪,被公司知道了會怎樣對待她?難道會因為她的好心而鼓勵她繼續充當雷鋒嗎?若是被那隻幕後的黑手看到了,她的前途會受到什麼樣的影響?是不是會從此被雪藏?
可她的一切才剛剛開始。
娓娓猛然間記起曾經看過的一篇關於她和白雪優勢對比的報道。文中無情的向大眾披露,與白雪相比,她只是內定的冠軍,而白雪才是所有選手當中最全面,最具實力的那一個。
為了這篇報道,她也曾徹夜難眠。或者說,這篇報道從某個角度說中了她的心事。
這次比賽她可以順風順水理所當然的站在比白雪更高更遠的地方,可是以後的“比賽”呢。實力相當的兩個人在同一個娛樂經紀公司,都有總監級別的強悍經紀人,那會是什麼樣的情景呢。況且,陳靜一直都很喜歡白雪。她們私交甚好、
娓娓即將要撥出電話的手指突然間停了下來。她心裡非常清楚,白雪比她更有可塑性和挖掘潛力。而自己在她面前,底氣不夠底牌不足。
但娓娓覺得自己不能輸。現在不能,日後更不能。她從比賽伊始就告訴自己,她的字典裡沒有“輸”這個字的存在。正是這種信念一直支撐著她一路辛苦走到現在。而恰恰是這種信念也讓她忽略了那種只有白雪才能帶給她的溫暖氣息。
有時信念竟如名利般,亦是一把雙刃劍。如果為了避免傷到自己,就難免要殃及他人。有時甚至是這個世界上自己最不想傷害的那個人。
只是,那種懵懂的、不切實際的曖昧情感在真實的世界裡又能算得了什麼呢?純粹的友情?不被世人認可的愛情?算了吧。
這個電話最終還是沒有打。
娓娓走出洗手間攬鏡自照,發現鏡中的那個女子不像是自己,卻好像一直就住在自己的身體裡。她餘光瞥到梳妝檯上自己的杯子裡已經泡好了綠茶。空氣中漂浮的茶香告訴她,那是白雪從家鄉帶來的。
娓娓扭過頭,希望自己可以不用呼吸。她甚至寬慰自己,也許那樣出格的方式可以讓白雪的名字一夜爆棚。
終還是逃不過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