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讓兩根筷子,再空中停滯整整一炷香的時間。當她醒悟到自己走神了,夾了菜,放到嘴裡,腦中突然劃過一道霹靂,董卓的猙獰面孔就出現了。貂蟬驟的放下筷子,快速的閉上驚恐的眼睛。用兩隻手抱著頭嗷嗷的哭起來了。
她不怎麼洗臉,也不太打扮了。她覺得自己的一生,從沒有過半點快樂。從出生那天起,她就是別人掌心上的玩物。驀然回首,身後一片荊棘,荊棘一層層的長高,直到沒過了她的頭,刺痛了她的心,流乾了她的血。還在一層層的長。
貂蟬抵擋不住,來自心靈深處的巨大的壓力了。她選擇睡覺。可是做的夢,也都是無法忍受的殘酷噩夢——
就在這個晚上,月亮剛升上柳梢頭,清亮的月光,給院子披上了一層輕紗。景色,美的不得了。整個袁府沸騰起來,敲鑼打鼓,禮花齊鳴。貂蟬呆呆的聽著。忽然有人在院子裡喊道:“大將軍,當了丞相,又封為晉王,真是光宗耀祖了。”
貂蟬一怔,旋即明白了怎麼回事!“他當上晉王了,哈哈——”突然她感到身體的某一部分暴起一串火花,便有一種被融化成水的酥軟,迫使她拼命地想要衝出門外,雙手去拉門。門外傳來,士兵冷冷的呵斥:“老實點,你這個死囚。”
“我是,死囚。我是死囚——是誰囚禁了我,是誰?”貂蟬的雙臂不由主的掬住彈性十足的胸膛,像冰塊融化,像雪山崩塌一樣的倒在了地上渾身抽搐顫慄。
她彷彿看到兩個孩子,呂布、袁熙一起向她走來。她高興,卻又猶豫,是應該跟呂布走,還是面前的晉王,袁熙。都是一家人,如果,老天替她選擇一家,該多好。只要有一家人,她就溫暖了,就不冷了。
她期望這種美麗的顫慄永不消失,直到死亡。卻猛然聽見腦子裡嘎嘣一聲,猶如棉線崩斷的響聲,便一躍而起,大叫大嚷:“我是晉王的王后,我的兒子,會繼承晉王的王位,哈哈哈——”
我推開門的時候,看到了一個披頭散髮,神志不清,歇斯底里,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瘋女人。貂蟬撲到我身上來,大聲喊道:“快去,快去告訴奉先,就說,王允要害他——不,還是不要去了,你去告訴袁熙,我給他生了個兒子——千萬不要讓董卓知道了,我這裡有十兩銀子,你拿上。”
我忽然哇的一聲哭出來,也不知道悲傷來自何方,抱著她大喊:“你怎麼啦,怎麼啦,你醒醒——”
“孩子,是母親,叫母親——”貂蟬撫摸著我的頭,親暱的說。
我快難受死了,是誰逼瘋了你,是誰?我捧著她的臉,紅潤的嘴唇薄厚適當,細膩光潔,一張一合一努都充滿了千般柔情萬般嫵媚,撩逗的我神不守舍心馳神往。雖然蓬頭垢面,依然風華無限。可是,她瘋了,貂蟬瘋了——
誰是罪魁禍首:董卓、王允、呂布、曹操、關羽、還是我。抑或是,漢靈帝、漢獻帝。還是這個人吃人,不吐骨頭的世道。
我抱著她大哭,隨即對著身後計程車兵道:“把王妃帶回去,讓她看女兒。”算了,算了,一切都算了。這種瘋病是華佗治不好的。這一點醫經中談到過,我幫不了她。其實瘋癲了對她未嘗不是好事,也許她從此輕鬆了,不再揹著沉重的包袱過日子了。
“我會把你的兒子帶來的,你解脫了。”
六月、酷暑。烈日如火,熱浪在青石板地上形成一層彌濁的白霧,人的眼前朦朦朧朧不清不楚。加上沒有一絲風,悶熱的感覺彷彿處身蒸籠之內。往人多的地方一紮,立即就聞到濃烈的汗臭和人肉煮熟的味道。
快走兩步都會汗流浹背的日子裡。我在院中的玉蘭樹下,教三個孩子練習悍槍。姜維這個義子,我已經給他改名叫袁維了。從習武的天分來說,袁睿和袁政,都不如他。悍槍到了小小年紀的袁維的手上,竟然能夠耍出三四分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