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倒,地上那些突然出現的稍亮一些的痕跡,大概就是他們噴出的血。
少年吹了一聲口哨,臉上發光,眼神專注,就像個普通的沉迷於電子遊戲的青少年。
容遠忽然意識到,這個少年大概是在操作地面上的武器系統,那些被擊倒的人就是外面的入侵者。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殺戮——安靜、無聲、簡單而殘酷。
他的手指輕輕動了動,神情看上去安靜又專注,似乎根本不明白那個雀斑少年在做什麼。
至少這件暗室裡沒有人能想到,容遠此時內心翻湧著躍躍欲試的衝動。他並不覺得這種場景殘忍或血腥,反而覺得——看上去很有趣啊。
在容遠沒有看到的地方,寶兒和耿叔在角落裡低聲地爭執起來。
“你怎麼把他也帶進來了!這是普通人能進來的地方嗎?”耿叔有些生氣地說。
寶兒眉毛一豎:“不然怎麼辦?讓他在外面等死嗎?難道你以為那些人會跟他說‘什麼?你跟他們沒關係?原來是這樣啊……那好吧,沒你的事了,你走吧’,然後讓他全須全尾地走出這院子嗎?”
耿叔被她氣得短短的鬍子都快翹起來了,他說:“這個學生仔的嫌疑都還沒有完全排除,要是他來者不善……”
“那我能怎麼辦?因為一個機率極低的可能性就撒手不管嗎?他救了我的命!”寶兒怒氣衝衝地說,顧忌到容遠還在一邊,她很費力地沒有提高聲音。
“你到現在為止已經看到多少人死了?多一個少一個又怎麼樣?”耿叔道。
寶兒臉色一白,說:“正因為死的人已經夠多了,所以在能夠拯救的時候就應該竭盡全力去拯救,不是嗎?”
耿叔被她噎住了。他其實還有無數的說詞,但他也知道自己說服不了這個一根經的丫頭。他們之間的差別,是漫長的時光和無數的閱歷堆積起來的對人對事的冷漠、與還處於人生最美好的階段因而對人性道德理想這種東西有更多需求和更高嚮往的差別。他固執,寶兒只會比他還固執,在這個時候,陷入沒有結論的爭吵才是最大的錯誤。
於是耿叔退了一步,沒好氣地說:“算了。你帶來的人你自己處理,先把這一波應付過去再說。”
寶兒也不再堅持,撇了撇嘴說:“好吧。”
房間裡還有另外三個青年,一個很胖,一個瘦的跟竹竿一樣,還有一個長相俊秀,只是滿臉都寫著“別煩我!”“我很煩!”的神色,看上去最不好相處。他們三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傷,互相將傷口包紮了一下,休息了一會兒,還喝了點水。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雀斑少年操縱的好幾個火力點都被對方端掉了,儘管死了不少人,但戰線還是在逐漸向前推進著。暴雨中其實看不太清楚人的動作和身影,但容遠就是覺得,對方進攻的姿態毫無遲疑或恐懼,哪怕被轟掉了半邊身子也能拖著腸子往前爬幾步再死。
寶兒和耿叔把架子上的箱子開啟了幾個,木片釘起來的蓋子被扔在一邊。三個青年圍上去,伸手從裡面拿了些東西——型號不一的槍支彈藥、那種黑紐扣一樣的炸彈等等,還有很多容遠根本認不出來的東西。
最誇張的是那個胖青年,容遠看到他從一個大木箱裡抗出一個天文望遠鏡一樣的東西,然後拿出幾個大號的彈頭放在身邊。
容遠忽然想起來,拿東西他見過的。在新聞裡,去年的一次堅果國閱兵儀式上看過——那是堅果國最新研製的單兵火箭筒,操作簡單,發射尾噴不傷人,對目標有極大的毀傷力和精準度,目前處於世界最先進水平的行列。
容遠開始感到擔心——這種地方在槍支管制極嚴的糖國是決不允許存在的。他看到了這麼多,被滅口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了。
小小的安全錘不能帶給他絲毫安全感。不過容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