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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另為籌辦。朕思賊番據險負隅,凡屬要害,俱有堅碉。撲碉而外,更有何計。訥親張廣泗之罪,實在欺蔽偷安,種種乖張。至於驅兵撲碉,似未可以為非。……然亦險著。未知果能奏效否?

健銳雲梯營碉樓,北京香山,清軍練兵之用,《清史圖典》《乾隆朝》,頁49

但仍“決意收局”,前敵若無進取,甚至只派“嶽鍾琪坐鎮爐地”(打箭爐)即可了,

(小金川)原屬化外,蓋亦天然界限。所以古稱蠻夷荒服,以不治治之。經略大學士留兵在彼彈壓,想確有所見,不專為米糧火藥也。此事屢經貽誤,從前馬良柱連有克捷,若益以三千人,早可奏功,而張廣泗不與,此一誤也。張廣泗分兵十路,措置乖方,不能乘機前進,此二誤也。訥親身圖安逸,不能鼓勵士眾,又不將實情入告,此三誤也。……朕在數千裡外,固不能豫燭其難,是以又有此番料理。經略大學士未履其境,亦無由深知其難,是以力請視師。今朕已洞悉形勢,決意收局。經略大學士目擊身親,所見寧不相同。……若三月內果得勒烏圍、刮耳崖,尚須斟酌,若不能,則但以萬人令岳鍾琪坐鎮爐地,加意防禦,自足綏輯蠻徼。朕熟計深思,無逾於此。

壬子,復諭:

今日閱班第所奏川省夫馬錢糧拮据之狀,及舒赫德所奏直隸、山、陝、一帶地方情形,朕心深為追悔。不知上年何以辦理至此,豈非前諭所謂命運使然者耶。然總因從前在事諸臣,並無一人據實入告。朕實不知其難,即經略大學士傅恆在朕前時,亦不知其難。近經朕悉心訪問,經略大學士又身履番境,班第等亦稍稍敷陳,朕始悉其險阻困憊,舉屬創聞,非意料所及。若不早為轉計,日引月長,勞費無已。……此種番蠻,乃依古以來所有,上天並育並生,原置之化外,……若必以中國之治治之,是以人力而抗天心也。……天不可違,則成功豈能豫必?朕目前實不敢存盼望成功之意矣。

傅恆可謂“如朕親往”,代朕親征,君臣之間的接近也就無以復加,

設令(大軍)頓刃懸巖,軍威少挫,將何以為班師之地?……究之事有難為,功有難就。兵亦人耳,以之撲碉,徒致傷生,豈遽得志?

“撲碉”之策,也就愈發可疑。甲寅,傅恆奏:

查軍營習氣,惟事張大其詞。攻一碉傷數十百人,則雲查明再報。傷賊一二人,則雲數十數百,皆拖屍而去,無首級可考。一碉不過內地一戶,得一戶而傷人數十數百,藉此報功,欺罔已極。賊碉守者七八人,敵我兵數百。攻以大砲百數,僅缺牆壁,隨破隨整。現恐損兵於無益之地。

丙辰,皇帝坦承了此番辦理的錯誤:

看來去年此番辦理,竟是錯誤,朕今實悔之。只因辦理至此,勢難中止,不得不趁此兵力,以僥倖萬一成功,然亦所謂飾非文過之舉耳。

丁巳,諭軍機大臣等:番境之難,乃天生奇險。以朕所見,既知番境之難,即當見險而止。

碉堡,是雙方爭奪的中心,此時,傅恆終於道出“撲碉”之艱難,這也許是他唯一直言道出不同意見之處:

從前皆務攻碉,勞費無功。……槍炮惟及於壁,於賊無傷,而賊不過數人,從暗擊明,槍不虛發,是我惟攻石,賊實攻人。且於碉外開濠,兵不能越,而賊伏其中,自下擊上。又戰碉銳立,高於中土之塔,建造甚巧,數日可成,且人心堅固,至死不移,碉盡碎而不去,炮方過而人起,攻一碉難於克一城。即臣所駐卡撒左右山頂,已有三百餘碉,計半月、旬日得一碉,非數年不能盡。如此曠日持久、老師糜餉之策,而訥親、張廣泗尚以為得計,臣不解其何心也。

惟有使賊失其所恃,而我兵乃得展其所長。臣擬俟大兵齊集,同時大舉分地奮攻,而別選銳師,旁探間道,裹糧直入,逾碉勿攻,繞出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