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短短的幾步道的時間,大格格的情況急轉直下,根本就沒給崔太醫急救的機會,人只撥出一口氣,胸膛就沒了起伏。 崔太醫狠狠地摁了幾個穴位,但都沒有用,大格格靜靜地躺在那裡,可逐漸降低的體溫,表明她不是睡過去了。 宋格格還沒反應過來,直到崔太醫沉默的放下手,她驚慌的上前,推開崔太醫,顫抖著將手放到了大格格的鼻子底下,沒有感受到那微弱但存在的呼吸,她瘋了一樣去摸脖子上的動脈,側耳去聽心跳,用手握著手腕,感受脈搏,可什麼都沒有了。 等四阿哥進門時,她正緊緊地抱著大格格,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的,見到了四阿哥,她流露出一種不在人間的脆弱,說:“爺,大姐兒還溫著呢,您再去請太醫,大姐兒還活著呢!” 四阿哥沉默的站在門檻外,天空又下起了瓢潑大雨,連霏館再也不會響起啼哭聲了,那聲音主人已經去了天上。 皇宮裡早殤的孩子實在不少,都有了一整套流程。 若是皇子,也就是四阿哥不知道該叫哥哥還是弟弟的阿哥們,會用硃紅色的棺木盛殮,袝葬於黃花山(河北遵化清東陵附近),其葬所按妃嬪親王的等級稱作“園寢”,但制度有別,即“惟開墓穴平葬,不封不樹”,沒有墳包、碑亭一類的建築,其制較為簡單。 至於下葬的等級要看生母的受寵程度,如董鄂妃生的皇四子,也就是順治稱為‘朕之第一子’的皇子,不滿百日便夭折,為了寬慰董鄂妃,順治命令以親王之禮下葬,也就是所有人都要身著喪服,王公大臣、內外命婦都在聚集在皇宮,朝夕二祭,重要節日更要精心準備。 而公主就慘得多,她們只能尋個風水好的地方埋了,生母也無從知曉自己的女兒葬在哪裡,甚至有沒有被心黑的貪墨了東西,也不知道。所以宮裡喪女的后妃多置辦佛堂,供奉佛祖,將早逝孩子的生辰八字壓在香爐下,祈求來世平安幸福。 四阿哥自己還是個光頭阿哥,他的孩子自然也是按著尋一處風水好的地方,悄悄埋了,不做標記。不說四阿哥,就連太子的孩子不也是這樣?紫禁城之中,只有一個人的孩子會得到優待,那就是康熙,只要他想,那分什麼性別呢? 這看不見外面的深宮明明埋葬了數不清的人命,可偏偏忌諱死人。這斷了氣的,要早早處理,不能任由宋格格抱著大格格不放,負責這活兒的小太監怕誤了差事,當然對外的說法是怕誤了下葬的吉時。 本來是吩咐貼身丫鬟將大格格抱出來,可宋格格就像護崽的母虎,誰來搶大格格都被她用身體擋住,四阿哥最愛宋格格溫婉柔弱,可現在的宋格格兇悍的讓人不敢接近。 這麼折騰不是辦法,四阿哥親自上前,呵斥宋格格:“你要讓大姐兒連死都不安生嗎?” 宋格格怕傷到大格格,只能鬆手,聽見這句話,她大聲反駁:“您摸摸,大姐兒是有體溫的,您摸摸!” 四阿哥抱著大格格,感受她慢慢的變涼、僵硬,吩咐:“把給大格格攢的東西都帶上,還有平日裡喜歡的小衣服。” 蘇培盛聽命,帶著人輕手輕腳的收拾東西,金盞一件件清點,“這是爺去年就賞下來的金手鐲,那件是宜側福晉給的金鑲玉項圈,說是給大格格做陪嫁...,還有那個虎頭帽,是格格親手做的,大格格特別喜歡,都戴舊了,也不肯換。” 金盞忍不住眼淚,這個不太健康的孩子給連霏館帶來無數的歡樂,一個月多前,宋格格還在興致勃勃的給大格格收拾家當,說她是個福娃娃,一出生就有這麼豐厚的家底,等曬妝那天,怕是全京城都要驚歎。 東西再多,也有收拾完的時候,打包好,到時候跟大格格一起。 蘇培盛帶著東西回來,等四阿哥下一步吩咐。 四阿哥已經親手為女兒換好衣服,放進了小小的棺材中,這不合規矩,可四阿哥執意這麼做。 宋格格看到了這一幕,痴痴地走到了棺材邊,將自己手上帶鈴鐺的銀手鐲也放了進去,這個銀鐲並不符合宋格格的身份,可大格格喜歡聽聲音,為了讓大格格多動動,宋格格就讓內務府打造了這隻手鐲,輕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