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密雨心頭一絲歡欣也無,卻聽陸予思道:“大家夥兒先散了吧,我有話對六弟和江姑娘說。”眾雄一聽,只得退將出來。
大帳裡只剩三人,殷正澧笑道:“總會主,有什麼事?”
陸予思道:“我就直說了,江姑娘喜歡六弟你,要……要嫁給你!”
殷正澧一聽,臉上變色,他立即道:“這……這怎麼能行!我……我有夜來啊!”陸予思道:“江姑娘,你自己與六弟說罷!”
江密雨一見到殷正澧,滿心的倔強登時全部煙消雲散,剛才還在猶豫要不要做他的妾室,現下根本不再躊躇,只要她能跟著他,哪怕是沒有任何名分,她都不在乎。只聽她輕聲囁嚅:“六……六將軍,你……”她鼓足了勇氣:“我可以一輩子侍奉閣下麼?”
殷正澧看著江密雨,隨即向後退了兩步,深深一揖,緩緩道:“在下配不上姑娘。姑娘已經是咱們厓海會的人了,從今往後,大家都是兄弟姐妹,你若有危險,我必會不顧性命地去幫你!”
陸予思生怕他二人這段情結壞了以後相處的和氣,聽殷正澧這幾句話說得極為得體,不由得心中高興,溫然道:“沒事的,江姑娘,你年紀還算小,不必著急,將來我定給你找一個好人家!”
江密雨聽了殷正澧這幾句話,雖然早知如此,可心還是一下子涼了,她臉色煞白,慢慢垂下淚水,道:“我……知道了。”她清楚如果殷正澧不答應娶她的話,那自己也已無法再在厓海會容身了,心中不知是何種滋味。她慢慢走向帳門口,臨了回頭看了殷正澧一眼:“謝謝你說如果我有危險,你會來救我的話。”
殷正澧垂眼道:“姑娘,我……對不住你!”江密雨輕然搖頭,嘆道:“沒有,殷大哥沒有對不住我,殷大哥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聽到“殷大哥”三字,殷正澧不禁心中一顫。
江密雨問陸予思道:“總會主,我想請問,你們是肯放了我的吧?”陸予思心中已經知道她是何意,道:“是。”江密雨道:“那好,我要走了。”
殷正澧連忙上去擋在她面前,道:“江姑娘,你別走,你留在厓海會罷!”江密雨只覺一生中能得他開口挽留,已是極為令她欣慰了,於是望著殷正澧,強作歡顏:“殷大哥,不關你的事,我就是又覺得……”她驀地落下清淚:“幫會的生活……不適合我。”
陸予思並未開口挽留,只是他輕聲道:“江姑娘,你走可以,在走之前,你需要聽我說一件事。這件事說完後,你便知道我為何不挽留你,到那時你再決定你是否留下,都是可以。”
江密雨斂衽垂首道:“請總會主說。”
陸予思遂將江密雨的父親被炸死的話說了,江密雨聽了,一張臉變得慘白無比,毫無血色,襯得一雙眸子黑如點漆,猶如墜在雪地裡的黑葡萄。她快步走上前來,殷正澧隨著上來,只見江密雨直直望著陸予思,神情甚是悽慘,垂淚啞聲道:“總會主說的可是真的?”
陸予思點頭道:“正是。”江密雨深深吸了口氣,“哇”地吐出一口鮮血,殷正澧連忙扶住她,江密雨輕然擺脫,身子搖搖晃晃,便要出去,殷正澧道:“江姑娘,你可萬要保重身子!”
陸予思道:“江姑娘!”江密雨回頭,看著陸予思,輕然說道:“總會主,我算看清楚了,這都是報應!”江密雨嘆了口氣:“我雖然已經志在反元,可是這厓海會,我是決計不能留了。我頃刻便走!”
陸予思道:“江姑娘,我知道了,你意如此,我也難以挽留。可是能否看在在下的薄面上,再安住一宿,等明日再上路?”
江密雨聽了這話,一雙水眸又撲簌簌掉下來了淚水,她輕然點點頭,悽楚的眼神如同秋日的寒蟬。殷正澧上前,輕道:“江姑娘,別哭了。”
翌日清晨,厓海會兵將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