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驚疑不定,難道傳說中令西域列國、黑白兩道人人聞之色變、退避三舍的“七色燈籠使者”到了?
言念及此,托地向後跳開,四下裡極目遠眺。暮靄蒼茫中,惟見雲山蒼茫,雪花飛飄,滿眼都是皚皚雪峰,哪裡有半個人影?
他呆了片刻,氣凝丹田,朗聲道:“是哪位朋友擋住在下的去路,還請現身相見?”
叫了兩聲,谷中無人答應。
江浪望著“衛”字那黃色燈籠,想起花小憐之言,忽地心念一動,哈哈一笑,續道:“原來是衛八太爺座下的‘黃色燈籠使者’到了。閣下既然亮了貴主人的招牌,怎地不敢現身相見?難道‘七色燈籠使者’只是嚇唬人的玩意兒,是不是怕了我啦?哈哈。”
他這一著卻是跟著苗飛所學的“江湖經驗”。既然對方找上了你,避無可避之時,不如反客為主,先行將其激怒,引其現身,再以不變應萬變。
話猶未畢,左首一塊雪丘之上一聲怪笑,已多了一個黃衣人。那人陰惻惻的道:“姓江的小子,你膽子不小麼,竟敢小瞧‘七色燈籠使者’?哼,我們七色燈籠使者豈會怕了你這黃口小兒?簡直是笑話奇談!”
江浪抬頭上望,只見左前方半空中一個黃影晃動,從雪丘上翻了下來,倏忽之間,輕飄飄的落在自己面前。
那黃衣人一彎腰,伸手提起那盞黃色燈籠,轉過身來,又連聲怪笑,陰森森的道:“姓江的小子,你怎麼才下來啊?我可從未時便到了這兒,等候你多時啦!嗯,原來你早聽說過‘七色燈籠使者’之名了。哼,你言下之意,一定是看不起我們七人罷?”聲音甚是響亮。
江浪凝目看去。黃黃的燈光之下,只見那人身材矮小,不滿三尺,黃衣黃冠,黃鬚黃髮,竟爾是個侏儒。
那侏儒口中說得雖是漢語,但他話聲語調生硬,顯然並不熟練。燈光之下,但見他生得虯髯碧眼,膚色黝黑,形貌甚是古怪,一望而知,絕非中土人物。
江浪呆了一呆,道:“你,你是……”
驀地裡黃影晃動,拍的一聲,江浪右頰已重重吃了記巴掌,跟著左足踝上中腳,險些跌倒。他雖然大吃一驚,應變仍是奇速,慌亂中左手一掠,呼的一聲,發拳向那人影面門打去。這一招“星垂平野”乃是流星拳法中的精妙招式。
那黃衣人一閃一幌,又已躍回原處。
江浪心下不勝駭異,渾沒料到對方出手如鬼如魅,迅捷無倫。
黃衣人身形如風,冷不防的發招進擊,奇兵突出,江浪給攻了個措手不及,登時便落了下風。畢竟是對方出手實在太快,掌劈足踢,連環雙擊,一霎之間,他右頰和左踝分別已中了奇襲暗算。
江浪越想越驚,倘若對方手中使的是快刀利劍,攻擊的是自己頭臉喉胸諸處要害,豈非一下子便取了自己性命?
適才自江浪在峰腰服食三顆“火龍丹”後,內力充沛之極,似乎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力一般。他正自欣喜若狂,興高采烈之際,豈知甫一下山,便被人先扇耳光,後踢一腳,委實既兇險,又狼狽。
那黃衣人一擊之下,見江浪竟爾身子一晃,以攻為守,反應迅捷之極。他也是一驚非小,倒竄出一丈開外,雙手叉腰,向江浪上下打量,臉現詫愕之色。
原來這一拳一腳乃是黃衣人的得意絕技,有個名堂,叫做“翻江倒海”。此招一出,對手猝不及防之下,先是捱了一掌,頭暈目眩,天旋地轉,繼之足踝又被橫掃,立足不定,左膝跪倒,結果往往便是受傷倒地,站不起身來。
須知武林之中有言道:“拳打三分,腳踢七分。”又道:“手是兩扇門,全憑腳踢人。”黃衣人的這一掌一腿,看似平平無奇,實則出掌之輕靈飄忽,踢腿之古怪奇奧,可說至矣盡矣,蔑以加矣。
數十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