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太多,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勉強穩住腳步,這才衝著屋裡的小婢女一本正經道:“瞧仔細了!別人想看都沒這機會。”
院子裡,積雪已有寸餘,人踩在上面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許經年以雞毛撣子為劍,藉著酒勁在月下恣意揮灑。
林夢安不懂劍法,只覺得少年身姿輕盈招法莫測,如秋日從枝頭飄落的枯葉般詭譎難料,普普通通的雞毛撣子,在他手裡彷佛有了靈性,時而柔順如柳,時而剛硬似鐵,配上似醉似醒的步法,有種“東倒西歪”的美感。
許經年越發興奮,將手中“兵器”甩地“呼呼”作響,一番折騰,酒是醒了些,萬般愁緒卻湧上心頭。
今日殿上之事太過蹊蹺,他不知李賢為何要幫自己,但曹欽顯然不會善罷甘休,前路兇險,驀然回首,身後已無依靠,想到這般,懷安的身影又浮現在腦海,師父、師孃、幾位師兄輪番出現,令少年一陣眩暈,忽然意識到自己正在運功,頓時只覺氣血上湧,一口鮮血噴射而出。
林夢安正看得入神,忽見少年噴出一口鮮血,隨即仰面倒地,口中還喃喃吟誦道:“酒後高歌且放狂,門前閒事莫思量。”
夜色闌珊,姑娘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以為自家老爺練的是哪家獨門秘籍,及至看清雪地上一片殷紅血跡,這才驚叫一聲跑上前去。
許經年栽了,小葉峰十年潛心習武,為求更進一步,多少次浴火向生都沒出岔子,沒想到陰溝裡翻船,僅僅是酒後放縱了一次,險些走火入魔。
少年第二日醒來,發現自己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小婢女趴在床邊小憩,門外冬日暖陽高掛,似乎格外明亮,這場景似曾相識。
於是悄悄挪了挪身子,頓覺渾身疲乏使不上力氣,再嘗試運轉周身內力,這才發現血氣在七經八脈胡亂衝撞,不由心頭大驚。
小婢女被驚醒,揉了揉眼睛轉身去伙房端來一碗湯藥。
許經年嘆了口氣,暫不去管消失的內力,端著碗好奇道:“哪來的藥?”
“郎中開的。”小婢女怯怯道。
“大清早哪來的郎中?”許經年皺眉道。
小婢女指了指窗外慢條斯理道:“老爺,已經過晌午了。”
許經年倒吸一口冷氣,突然想到今日應當宣佈自己升任鎮撫使的訊息,連忙問道:“幾時了?”
小婢女如實回答:“未時剛過。”
許經年拍了拍床邊氣道:“怎不叫醒我,今日衛中有要事。”
小婢女心中暗戳戳回道:郎中都叫不醒我能有什麼辦法。只是這話不能說出口,只好閃著一雙大眼睛看著許經年。
二人正大眼瞪小眼之際,忽聽門外想起一道爽朗笑聲:“十一可在?”
許經年立刻聽出是樂三元的聲音,忙對小婢女吩咐道:“去開門!”
來人正是俞百鳴和樂三元。
年輕低等禁軍一進門便抱怨道:“你這宅院太難找,我和頭兒按地址尋了半日。”
許經年笑道:“內城可不都是寬窄大院,我等小民要藏得深一些,莫汙了京城威名。”
大齡鰥夫一眼便看出少年面色不對,似是武功出了岔子,看了眼樂三元,將已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解釋道:“你點子背,今日裴指揮使親自點卯,見你不在,命我二人來瞧瞧。”
許經年笑道:“昨夜偶感風寒,今日竟一覺睡到晌午。”
樂三元在床邊坐下,順手撿起旁邊盤子裡一個香梨,邊吃邊說道:“昨日朝堂之事我們可都聽說了,你要早說有李首輔這個大靠山,何必在四衛營做個小小禁軍。”
許經年尷尬道:“我昨日也是第一次見李首輔。”
樂三元將口中香梨嚼得“嘎吱”作響,湊過腦袋低聲道:“我不管,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