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戈是這麼豪氣干雲,仁盡義至的兄弟,我竟把他當做仇敵,當成眼中釘,當做冤家,我是多麼可悲可恥礙……”“花和尚”唐全也帶著哭腔道:“甭談那些荒唐條件,老敖。
就當我們以前是吃多了尿放的狗屁……我們對不起你,老楚。
你對我們的好處,我們這—輩子都報答不完,我們錯了,錯到家了……”急迫又抖索地,白羽嗡張著嘴巴:“楚……戈,還有,你的二叔……”微微—笑,敖楚戈道:“我知道,我二叔早已去世了,就在你們來找我之前的一‘個月,我才剛剛參加了我二叔的葬禮回來,我是親眼看他含斂入棺,親眼送他入土的,在你們前去脅迫他的時候,業已晚了半個多月;至於我二叔的住處、名姓、容貌,八年之前。我曾和你們敘及,你們說得清楚,只是證明記憶力尚好,其實,他老人家仙逝之際,已沒有頭髮,早變得牛山淄溜,體態發福了,已不似白羽口中形容的,頭髮黑亮、瘦長清矍’了;你們記得的,只是八年前他的模樣,你們忽略了,八年時光漫長,世上,會有很多變化,何況人的外貌?”五個人都僵在當場,過了片刻,章淦方才十分吃力地道,“那……那麼……你是早就明白了我們並沒有擒住你的二叔當人質”敖楚戈道:“當然,你們總不至於也有法子拘魂懾魄吧?”艱辛地嚥了口唾液“虎頭”武海青介面道:“這樣說來,你曉得我們一直就沒有威脅你的條件,你早就知道我們是在撤謊唬騙你?而你的武功更比我們高強,你根本就可以不理我們,甚至有力量報復我們,但你競沒有這樣做,你不拆穿我們,不教訓我們,你完全接受了我們勒索,又救我們的命,又不顧生死來滿足我們的無理需索,你……楚戈,你這是為了什麼?”將掌上的“幻星”塞入面前的章淦手心裡,敖楚戈咧嘴一笑道:“為了什麼?兄弟間的情義呀,你們知道,我一向做人的原則——貧賤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
在五個人的羞慚的淚水與感恩的激動裡,敖楚戈拍拍手,轉身蹣跚地走了出去,等他們由震盪的心緒中醒覺,迫出山窪之外時,卻只見林木蕭蕭,嶺崖寂寂,哪還有這位“一笑見煞”的蹤影!
人總是要活下去的,既要活下去,就免不了尋求各式各樣生存的門道,以賺取維持生活的酬勞;天下有三百六十行,而三百六十行之外,還有更多未曾列入名目的行道,譬如說——江湖黑道上的許多買賣。
現在敖楚戈正僕僕風塵地策騎賓士於這條宛南天道上,從“宛青城”到“大南府”。
由子他在江湖上的名氣,經常會有些夾三黏四的羅嗦事兒找到他,有的事,純粹的賣交情的免費服務性質,花了時間力所氣,還得倒貼腰包,但有的事,他便可以在中間收受一點報酬,服前這樁子要到“大南府”辦的事情,便是當地—個富有糧紳的獨生兒子叫人綁了票,這位糧紳也不知怎的輾轉託人找到了他,請他去和綁匪的頭兒談斤兩,言明的孝敬是二千五百兩銀子,託敖楚戈的目的是先保住內票的安全,當然,贖金也得壓低一一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是天經地義的事,這筆酬勞,羊毛出在羊身上。苦主兒拿,但也等於挖了綁匪的成頭一樣,所以事情並不好辦。
能夠壓低多少贖金,這就全看代表苦主出頭的角色份量如何了,一般來說,在道上兜得轉;擺得開的人物自是叫對方少收錢,反之.只怕不但壓不下價,一個弄不好把自己一條者命賠將進去也不是什久稀罕事;所以,這是樁用名氣、身份、本事加起來稱論的勾當,比價全靠硬碰硬,半點取不得巧,幾文銀子的報酬,也並不好收受!敖楚戈是在傍黑時分進了“大南府”的城門。那戶糧紳姓趙,人人在背後都戲稱他為趙錢鎖兒、由這個近似戲謔的稱呼,便令人連想到他,為什麼能積存下這麼一份富厚家當。
舉凡有錢的人,慷慨大方的固然不少,但多數都是這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