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恨得發狂,她怎麼可以看著那個殺了母親,還把自己拉進這無法逃開的深淵的女人活得逍遙自在!一想到弘文陽光寵溺的笑容,她就無法忘記是那個女人總是無意的在她耳旁說公主的責任,說著司徒家的威脅,因為大道理,自己竟對她充滿了尊敬,在自己揹負著對珊兒愧疚的同時,她恐怕正得意的在含壽殿中看著這精彩的戲!
她更無法忘記軒兒生生地指責,一想到是自己害了他的父親,一想到那個男人死時的痛苦,一想到那個男人的關懷保護,她越恨自己的愚蠢,
她狠狠地抓住有些鬆動的石塊,努力的朝雅山伸出手,她不能死,她現在還不能死!現在的她怎麼能在知道了真相的時候就這樣死了?她報仇,所以她一定要爬上這座山找到父皇說的那個人。三天了,離開皇宮已經三天了,軒兒……她不能放棄,
心中一狠,她把全身的力道壓在腳上,生生地踩下一個深深的印子,她輕鬆一口氣,猛地借力向前拉住了雅山伸出的手,兩人有驚無險的爬上了一塊可供兩人休息的大石頭。
京城,侯爺府。
平心蕊靜靜地站在那人的身後,心情複雜地看著那人一身孤寂、冷漠的背影。自從大婚那夜起,他們就再也沒有同床。他帶她很好,語氣溫和、行動體貼,府裡的上到管家,下到一個小小的雜役都對她恭恭敬敬,她沒有費過心思。可是,那人話語中的溫柔都帶著不自覺的疏離,好像自己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相敬如賓,真正的相敬如賓!
“侯爺,天色已晚了,”平心蕊把手中的披風遞給了他,溫和的勸道:“長公主殿下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皇上、太后都派了大量的人尋找,相信劫持長公主的歹人一定插翅難逃。”
景逸軒溫和一笑,卻把手中的衣服披到了她的身上,關心道:“今夜尤其的冷,你出來也應該多穿件衣服,這段日子有點忙,有幾家處得來的公子都需要請一番,又要去幾處長輩家裡,現在母親又……府裡勞煩你了。”
平心蕊心中一暖,安慰道:“府裡沒什麼事,管家都很用心。侯爺擔心長公主是應該的,可也不能不吃飯啊,如果長公主回來看見您這樣,也會傷心的。我今天進宮看了姑姑,姑姑說皇上連身邊的暗衛都派了出去,我想母親會平安無事的。”不知不覺中她換了稱呼。
景逸軒聽到暗衛,臉色一變,恰好聽到聲音向後看的平心蕊沒看見,等到看見一閃而過的貓影微微一笑回頭看時,景逸軒已經恢復了正常。
“你先回去吧休息吧,我還要去書房,別擔心,我會讓人送東西來吃的,”停頓了一下,接著道:“如果沒有重要的事,就不要去宮裡了。皇宮正亂著,皇后娘娘肯定也有好多事處理”
平心蕊起先一黯,又是書房?一個沒有實權的侯爺,真有那麼多事情要處理嗎?整天地在書房裡,不過是躲她的理由罷了。不去皇宮?她驚訝的看著他,皇宮是最快知道母親訊息的地方,皇后娘娘雖然忙一些,但她也不會呆多長時間?
她微微一愣,突然發現發現,自從他們大婚按照禮制回去一趟後,侯爺再也沒有去過皇宮。那時長公主還在宮裡,而現在……她微微皺眉,長公主身為當今的親姐姐,兩人感情又好,侯爺作為長公主唯一的兒子,太后和皇上本應該極為疼愛的,事實也是如此,宮內宮外都知道侯爺深的皇寵,她進宮那幾次太后對侯爺很慈祥,處處為他著想,可為何,為何侯爺的樣子,對皇宮疏離到……厭惡?
“蕊兒,你嫁給侯爺後,不要向你姑姑還有太后說侯府裡的一切,就算皇后問你的時候,也不要……都說出來,蕊兒,皇宮還是少去吧。”她突然回想起父親猶豫、無奈的話,心中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臉色突然一白,勉強鎮定下來,笑道:“侯爺,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