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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四.夙願

快阻止消融蔓延、傷口繼續擴大直至死去,沈雁回只能想到一個辦法。

抬頭撞上顧襄目光,見她神色冷峻,想來亦是此意。

“沈師叔,請您為他割去腐肉。”顧襄遞去一把匕首。

沈雁回微一遲疑:“看他手腕桃花枝葉正在消退,想來折紅英剛發作過。只怕他的心脈再承受不住割肉之痛……”

“沈師叔。”顧襄語氣輕淡卻決絕,不知是說給他還是說給自己聽:

“他不會死在這裡的。”

……利刃刺入,沿著傷處邊緣划動,一點點切開。那具身體即使在昏迷中還是微顫了一下。

隨著鮮紅血液流出,江朝歡面色愈加蒼白,被顧襄雙手包裹的掌心也維持不住溫涼。

顧襄凝視著鋒刃豁開面板的動作,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卻忽覺手中他的指尖微動。

他醒了?

--從未有一刻比此時更像夢境。

與背上劇痛相比,意識漸歸之際,讓江朝歡不願醒來的,是掌心熟悉的溫度。

他怕,怕這溫度會消失,怕那不敢觸碰的氣息消散,證實這不過是他臆造的一場幻象。

可是,那堅定的力度如此真實--他無意識地半啟雙目,模糊中,唯有一線如夢的綠色。

沈雁回注意到他醒來,手上動作不停,只對他道:“別動。”

其實不用他說,江朝歡也不會掙扎,因為此刻背上的劃割還不比折紅英發作和血肉被黑水灼燒難熬。

他更不敢動。那輕輕握住他右腕的雙手,和那道凝在他背上的目光,都讓他貪戀地剖開每一瞬時間,放大所有的微末感知,去留住這吉光片羽的一刻。

只是,割肉之痛啟用了麻木的神經,漸漸甦醒的身體對疼痛倍加敏銳,如百刃加身、烈焰焚烤……他無聲無息地忍耐著,直到意識又有些恍惚。

沈雁回精細而飛快地剔去腐肉,卻覺刀下的人氣息開始散亂。暗道不好,再見他唇色褪盡,手腕本快消退的桃花也開始重新生髮,即使此刻匕首挖的更深身體也再無一絲反應。

忙以內力護住他心脈,沈雁回喚了他幾聲,卻均無應答。

疲倦,他被無盡的疲倦吞噬著。

就在周圍一切都在迅速離他遠去,眼前綠意漸深、重陷黑寂之時,他好像聽到了那個如夢的聲音蘊著無數情緒,楔開了沉重的黑暗。

“江朝歡……”

分明有萬語千言,顧襄卻只能喚出這三個字。她沒說的,要說的,不能說的,皆在混沌天地裡顯明。

顧襄緊緊握著他的手,一聲又一聲,喚出他的名字,每一個音節都深深沁入肺腑,輕釦著他的心臟……他漸漸蹙起眉心,努力張口似要說什麼,卻只有一線黑血從唇角溢位。

終於,沈雁回此時處理好了傷口,敷上生肌藥,渡去真氣相助,直到那朵桃花又慢慢散去。

是生是死,羅生之門。

經此之後,他一直昏迷著,發起高熱,但所幸脈搏漸漸有力,傷處也開始長好,暫解性命之危。

出了衢塵關後,四人便沒再看見拜火教之人。因他時昏時醒,傷勢尚重,便未急於下一步行動,只有沈雁回每日獨自深入天鷲峰探查。

這日,江朝歡傷處見好,沈雁回便問起當日之事,見他對不死民的推測與自己一樣,卻仍有一處蹊蹺未解--為何他和自己找到方法,用風入松吸去不死民內力後,他們反而漸漸主動停止攻擊。

沈雁回沉吟道:“他們當時垂頭而立,給我的感覺不是束手待斃,而是--認主。”

“認主?”

幾人回想著,亦有同感。

不死民是將死之際、不滅之身;肉身被黑水重塑、意識熔鑄成一股內力,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