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聽到這裡，她轉身，走到樓下，看著坐在沙發上的連波的背影，不由得狠狠地皺了皺眉頭，又打了個哆嗦。

這父女倆，要坑死她了。

三天之內，連格提交了調配新疆試飛基地的申請，幾乎是一路綠燈。連波連將軍知道的同時，調配通知都已經下來了。

連波氣得臉色發青，卻也只是冷著嚇人的臉，語氣不善地一字一頓地說：“去鍛鍊鍛鍊也好。”

連格聳聳肩膀，油然升起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跳著腳捏著通知書跑了。

在房間裡正偷著樂，卻接到路新白的電話。連格才想起來，因為自己一直沒想好怎麼跟路新白說，這個訊息還一直瞞著他。

眼看著到訂婚宴只有四天了，幸好喜帖都在自己這裡還沒有發出去。

“格格。”路新白開門見山，“你打算什麼時候才跟我說你調到新疆的事呢？”

“你不是連訂婚的事情都要反悔吧。”

“有什麼事應該跟我商量啊，我們不是最親密的人嗎？”

“格格，你一直不明確自己的心意，為什麼不說給我聽呢？”

“格格，你記不記得當初你問過我，如果你工作調動怎麼辦？我說，你去哪兒，我雖不能天天陪你，但即使來回奔波，我也會保證一年有一半以上的時間在你身邊？”

“是不是我逼你太緊，如果你害怕結婚，我可以等的。”

路新白很少這樣咄咄逼人，很久以後，連格已經遠在天山腳下，路新白深夜想起這些，還是不敢相信一向對任何事都看得開想得通的自己會這樣說，一句一句不饒人。也許他是真的深深地愛過連

格，因為那場突變，幾乎崩潰。

整個談話過程中，連格除了預設就是不停地道歉，最後，淚流滿面。而電話那頭，最終回應他的，卻是長久得讓人心驚的沉默。

“對不起，新白，我不是有意的，是我的錯，我一直都沒想明白。”

“格格，如果只是為了逃避我，你沒必要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去。”路新白突然說，聲線沉沉，心也似一直沉到深海里去。

“新白，他，在那裡。”

路新白結束通話電話，重重地靠在椅背上，連秘書敲門都沒有聽見。

他覺得這一切就像一場噩夢，來得太快，太傷人，像呼嘯而過的車，從身上碾過。四肢百骸都是散不去的疼痛。

他用了很久才痊癒。這段時間他仍然強撐著跟父母解釋，到酒店司儀那裡取消預定的婚宴。

這一切，徹底耗盡了他的力氣。

“就跟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噩夢，我回不過神來。頭昏腦脹地過了好多個日子，做什麼都提不起精神。”路新白跟坐在對面的連格說。

服務生站在旁邊說：“先生，您要的冰水。”

路新白點頭說謝謝，對面的連格微微垂下頭。

“格格，兩天後是我的婚禮，你遲點走，來參加好不好？”

“新白？！”連格抬起頭，難以置信地望著他，“你，你別這樣。”

“我沒怎麼樣，我想我唯一能迅速重新投入生活的唯一辦法，就是找個人立刻把你在我心裡留下的空檔填滿。”

“新白。”連格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少有這麼侷促不安，因為她，是她的過錯，把他逼到這一步。

“格格，你還是一點都不喜歡我，否則的話，你一定會嫁給我吧。”路新白突然笑著說。

“你？這是……”連格看著他魔術般地變了臉色。

“我開玩笑，過幾天是我爸媽結婚三十週年的紀念日，他們想叫朋友來坐坐。”路新白喝了一口水。

“喂！”連格氣得白他一眼，不要這麼折騰她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