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扯進來的賀客已經散得差不多了。然而傅家眾人都很緊張地在外院等著,生怕出什麼事。傅元良留住那請來的廚子,不讓他回仙女鎮,說這飲食上面出的事情,他這個廚子自然逃不了干係。
結果那廚子一疊聲地直抱屈,說:“你家那大小姐,擇個扁豆花了半天辰光,然後又一直在旁邊催著,我是被她催得心急才會這樣。再說了,本來頭一回那大鍋的扁豆也啥事都沒有,你家一開始備料的時候將料備足了不就沒有問題了?這不害得我既多費了功夫,接著又出這等事。”說來說去,還是與傅蘭兒相關。
金氏聽說此事與她寶貝女兒傅蘭兒有關,忍不住高聲辯了起來。兩個人吵了半天,傅元良大喝一聲:“好了——”他指著金氏說,“今兒是四弟的好日子,你,莫非一定要鬧得我傅家成為全村人的笑柄才行麼?”
金氏聽了傅元良的話,這才閉嘴不言,而傅元良自去與那廚子商議,言明若是眾人之後都沒事了,傅家沒有別的花銷,才會將剩下一半的工錢送與他。那廚子自然不高興地,罵罵咧咧地去了。金氏與傅元良抱怨,說這廚子出去定會說不少傅蘭兒的壞話,自己為了傅蘭兒的親事所花的一番心血,可就要付之東流了。
傅元良聽在耳中,更是生氣,張口便罵金氏:“你這個不曉事的,養出來的女兒,本就是個惹事的,哪裡還需要別人說。你好好管教管教兩個女兒是正理兒,女兒養成這樣,將來就算是勉強能嫁個好人家,你也小心親家將咱家閨女給退回來。那時候你哭都沒處去哭。”
傅家的賀客們折騰到大晚上,基本上症狀消失,再無大礙了。好在這些女眷都是與傅家又親的,不是像傅氏這樣的傅家直系,便是與傅老太太那一頭有親的。那些人家看看女眷們確實沒事了,也不太忍心苛責傅家,只是責怪了幾句傅家人太不小心。金氏為此又捱了傅元良不少訓斥。但是親眷們既然肯原諒傅家,傅家人總算是放下心來,各人分別幫著將這些親眷們送了家去,然後才各自回屋休息。而傅小四則自去與新婦共度洞房花燭之夜去了。
傅春兒自然還是跟著錢鏡兒在一處。錢鏡兒極不放心傅氏,於是千方百計拉扯上傅春兒,兩個人一處在傅氏房裡擠著。傅春兒覺得自己累得雙眼都要合上了,腦子裡卻一直不停地在轉著,彷彿今天發生的事情極為重要,她一定要牢牢記在腦海之中一樣。
過了良久,傅春兒將將要睡去之際,冷不丁聽見錢鏡兒對自己說:“我原以為你與那蘭兒表姐是一樣的,卻不想……”
傅春兒此刻睏得睡眼朦朧,只“唔”了一聲。那邊錢鏡兒卻不再說話了,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第二日早間,傅家人倒是沒有料到,傅小四的新婦,那位王氏倒是起得極早的。小四見新媳婦起床,自然也不好意思再賴著的。結果早已嫁入傅家的兩位,金氏與邵氏,因為昨天晚上的各種事情,反而都一時起晚了些,顯得她倆倒還沒有這位新媳婦勤快。兩人比新人還要晚一些上堂,都是有些羞惱,互視一眼,但也無話,都先是聚到堂上去見新婦拜翁姑去。
傅家老爺子與老太太卻都是高興的,尤其是在看到傅小四與王氏攜手出來,雙雙給自己夫婦二人敬茶的時候。王氏顯得精神極好,而傅小四的臉色卻有些白,大約是宿醉的緣故。
傅春兒這時候立在傅老實身後,一起觀禮。只見傅老爺子還好,傅老太太明顯非常高興,她與傅老爺子一道,每人給王氏遞了一個大紅包。傅春兒見金氏與邵氏相互望望,心想,或許大伯與二伯成親的時候,沒有這樣高階別的待遇吧!
按照邵家村的規矩風俗,新婦進門第二日,原是該立馬上灶做飯的。於是金氏與邵氏陪了她過去灶下先看看。留下傅家其餘之人在堂上閒話。傅老太太心滿意足地飲了一口手中的茶,便說:“老頭子,怕是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