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傅家家境轉好的時候,傅正在長身子,又要讀書。所以餐食供應上一切都是極精心的,總是葷素搭配,隔三差五地就有魚有肉,雞子什麼的怎更是不會少了他的。但是看傅正一本正經的樣子,吃著糙米飯吃得極香,傅春兒忍不住也湊上去,挾了一片小南瓜,送到口裡嚐了:“真好吃,玉簪這些你是怎麼做的?手藝怎麼這麼出眾了呢?”
“姑娘真是誇得我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了才好。”玉簪笑道。“這南瓜本就粉得很,加一點點素油,在火上焙了,就好了啊!我覺得再好吃也是這瓜菜本來的味道好啊,換個人來做也是一樣的嘛!”
“那荷葉片。又是如何儲存的呢?”傅春兒以前經常見到曬乾的荷葉,那種便失卻了荷葉新鮮時候的青碧色,雖然也有香味,但也與新鮮時候的荷葉味道不好比的。可是眼前玉簪鋪在糙米飯下面的那張荷葉,卻碧綠碧綠的,又養眼,又為這飯食增添了不少香氣。
“這個呀!”玉簪笑道,“這是我們鄉下的土法子,將新鮮荷葉摘下來,在灶旁邊掘個坑,將荷葉埋在草木灰裡面,一直到冬天都可以用,做些蒸裹什麼的,都沒問題。”她說著有點紅臉,道:“我看咱們這頭院兒裡又不少坑,都用來埋竹篾了,我一時起意,就也在那頭桂花樹下面的一個洞裡,埋了點從家裡帶過來的荷葉。”
傅家埋竹篾是為了制香用的,理論上竹篾在底下埋藏的時間越長,製出來的香件點燃的時候煙氣就越少。比如戴家出的安息香,竹篾削得極細,且要在底下埋藏三年,才會啟出來使用。傅家入行的時間短一些,眼下都是用埋藏一年的粗竹篾來制白芸香與黑芸香的。沒想到卻被玉簪這個頑皮的,用了這等土方來儲存新鮮的荷葉。
傅春兒便若有所思地在旁邊坐了下來,不說話,看著傅正吃飯。她想著,或許再精緻再美味的食物,吃得次數多了,這時候再突然換個口味,會別有一番新奇吧。她正覺得有什麼想法在腦中漸漸成型,傅正便推讓給姐姐,道:“姐,你吃——”
傅春兒這才醒過來,笑著謝過了傅正的好意,又逼著傅正將該吃的晚餐全都吃完了,這才看著玉簪收拾了器皿回去。傅正便從餐桌前一溜溜下來,來到他自己的“小”書桌面前。傅春兒每每教導傅正,吃完飯不要馬上坐下,也不要激烈活動,而是應該站立一刻鐘,再走動走動。傅正近日迷上了寫字,吃完飯之後的一刻鐘之內,都是在自己的小書桌面前,練習懸腕寫字。
傅春兒掩口,欣慰地拍拍傅正的腦袋,與玉簪一起下廚去收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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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傅春兒重去花園巷片石山房拜訪老王爺朱若極。
去片石山房之前,她先去見了紀燮,將自己的主意盤算與紀燮一一說了。紀燮聽了便輕輕地點頭,聽畢思索一陣,才道:“你說的這些,我無一不贊成,只是需要尋訪合適的人來做此事,回頭我託黃家五哥慢慢尋訪吧!”
“嗯,”傅春兒輕輕應了一聲,便要告辭出門。紀燮連忙喚住她,道:“……這間鋪子,我已經與李掌櫃說過了,我不在廣陵的時候,他會完全聽命於你,賬目也只有你有權查閱。我在臨走之前,會將與新鋪和生藥鋪子相關的廣陵府衙門人事都打點一圈,我怕是也只能做到這些了,往後——”
“我算是將水繪閣與大德生堂都託付給你了——”紀燮緊緊地盯著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