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不過據理力爭而已。戴家又有什麼立場,可以指責自家的?
“關鍵是據說昨日到了最後,就快要道了未時了,那時幾乎已經定局,戴家今年又要中選了。結果傳出訊息來,說是讓大家都等著。一直到你哥哥他們回來之前,才遞出訊息來。說是香粉胭脂一項,今日重選。”
“所以戴家就覺得是咱家使壞是麼?”傅春兒瞭然,怕是什麼貴人發了話,所以戴三娘子昨日離去的時候,才會那麼憤然地說“認識貴人了不起”這樣的話。
可是傅家哪裡又認識什麼貴人,可以左右這貢商大選的?
楊氏聽傅春兒問,這才嘆了一口氣,道:“你二姨母回福建去之前,我曾經與她私下裡說過這件事。你二姨母當時就點頭,說到時候會出出力的,結果沒曾想竟然成了這樣。”
“二姨母?”傅春兒聞言一驚,那位“同穿”的親戚?“難道二姨母又過來廣陵來了?”
“這倒沒有。”楊氏嘆了一口氣,說:“我也只是聽昨天那位戴三娘子在說什麼貴人不貴人的,才往那上頭去猜的。除了你二姨母之外,咱們家還認得什麼能左右皇商大選的貴人啊!”
“……”傅春兒皺著眉頭使勁兒想,她倒覺得這事兒,未必就真是傅家那位做的。若是福建的那位,直接宣佈她家入選不就好了,為什麼還要下詔重選呢?
“其實重選也就罷了,昨天戴三爺過來,是因為今日重選的規則給改了,對戴家大大的不利,所以戴家才這樣生氣,又想著咱們家是撿了最大便宜的,所以才一股氣撒到咱家頭上來。”楊氏嘆著氣說,“不過好在戴老爺子應該是個明理的,回頭說道說道,應該這事情就過去了,不會胡亂責怪到咱們陽兒頭上的。”
不會胡亂責怪?傅春兒心想,這個估計難說得很。她正在猶豫要不要將傅陽夫婦昨天晚上的事情告訴母親,卻聽楊氏在旁邊說:“說來也怪,這皇家,怎麼也說改規矩,就把規矩給改了呢?”
傅春兒一凜,連忙問改了什麼規矩。楊氏說了,傅春兒才明白過來,為何昨日戴存棟夫婦竟然這樣的怨憤——
以往選定皇商的時候,胭脂妝粉是一大項,也就是說,誰家中了,就會負責向宮中進宮與脂粉相關的所有貨品。因此,皇商的選擇,會考察各商家的全部貨品,在傅家競選的這一項裡,就包含了香粉、胭脂、香件、燃香等好多項。所以,能入選的皇商,倒未必在哪一項會做得特別出彩,但是不能有任何一項是差的。
然而就在昨日,皇商的遴選已經到了尾聲的時候,戶部的官員出來,宣佈了明日重選的新規矩——這一大類裡面,被分成了五小類,每類分別選拔。這五類分別是:香粉、脂膏、燃香、香件與頭油。每家可以只選其中的一兩樣呈上去,也可以全部都呈。但是每一類,都會擇最優的入選皇商。唯一比較蹊蹺的地方是,每家還要給自家的商品排序,這樣將決定每家將自家妝品呈上去的順序。
最後,楊氏神秘兮兮地對傅春兒說:“聽說最近皇家有貴人在廣陵府,聽說了這次的事情,覺得十分有趣,會親自過來看這皇商的大選,大約還會帶了宮人過來,親自試妝呢!說是既是妝品,就該在宮人面上一一試妝,才曉得是真好還是假好。”
傅春兒聽了這話,終於覺得這事兒,有點像是二姨母做的了。
她低下頭想想,雖然還是覺得怪異,只不過戴家是這樣的反應,就絕不出奇了。
所有參選的人家之中,最有經驗的,就是戴家,戴老爺子又是執掌戴家這麼多年的,所以一定會循著以前的經驗,將短板都補齊,保證不會哪裡出漏子。但是事情有時候壞就壞在經驗一事上,這回算是大大出乎戴家的意料。而且有薛、傅兩家在,規則又改了,戴家想再獨佔這一大類的皇商頭銜,就很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