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能受得了?這不一打聽,就知道他幹嘛去了嘛!
顧慎言沒想到,本來是要讓安然丟個大臉,逼她從工人們心目中的神壇走下來的,怎麼說著說著變成批鬥他了,趕緊穩了穩心神,「咱們一碼歸一碼,跟安副主席拉人來吃空餉比起來,我這缺幾次勤又算得了什麼呢?」
「誰說李小艾吃空餉的,她在市拖拉機廠好好上著班呢,有那邊的同事作證,還有簽到表和會議記錄可以證明,需要看看嗎?」
說著,就從人群裡進來一個獨臂老頭,高聲道:「我可以證明。」
這老頭兒他黑梭梭的,又幹又瘦,臉跟老核桃皮似的,顧慎言嗤笑:「老漢你不好好種地,來這兒瞎摻和什麼?」
柳福安眼睛一瞪,忽然就從他渾濁的眼睛裡射出一道精光,讓顧慎言有種錯覺,這老漢怕是不簡單。
可他話已經說出來了,想收回可能嗎?
柳福安看了看他,冷哼道:「我是陽城市拖拉機廠的黨組書記柳福安,我可以證明李小艾同志於今年年初參加工作,將勞動關係轉入貴單位,但因工作研發需要被借調至我單位,一直從事拖拉機研發改進的技術工作。她在我廠借調期間,工作認真負責,無遲到早退曠工等現象,未請過一天假,未多拿一分工資,她一直拿的都是貴單位管理人員的工資。」
顧慎言傻眼了,這就是市拖拉機廠的獨臂書記?就是他苦苦相求想讓老丈人幫他轉去卻一直轉不過去的市拖拉機廠?哪怕是借調,先把組織關係留在二分廠,人先過去也不行,聽說這位獨臂書記那是相當強勢一位領導,有事說事,沒事不準別人嗶嗶的型別……他心心念唸的拖拉機廠,怎麼就不是借調他,而是借調李小艾那個長什麼鬼樣子都沒見過的人呢?
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
柳福安繼續說:「李小艾同志在我們廠裡表現特別優秀,她埋頭苦幹,樂於鑽研,已經幫我們廠研發出一機三用的大馬力拖拉機,下個月就能量產了,我還捨不得放這樣的人才回來呢。小安你可是幫我大忙了,現場的各位同志,委屈你們了。」
他大手一揮,「我柳福安代表拖拉機廠,給你們每個車間捐贈一臺手扶式拖拉機,這臺拖拉機不歸廠裡所有,而是歸車間所有勞動者所有,由你們自由使用,自己維護修理,有問題只管來拖拉機廠。」
工人們沸騰了,「真的嗎獨臂書記?」這可是市裡的大名人,鐵腕手段雷厲風行,外單位的只知道叫獨臂書記,具體名字卻不詳。
「我柳福安說話一口唾沫一顆釘,你們明兒早上八點就來廠裡挑,剛從生產線上下來的,還熱乎著呢,看中哪輛開走哪輛。」
嘔吼,這下子,工人們可就樂瘋了,一個車間擁有一臺拖拉機是啥概念,大家想像不出來,反正他們只知道一臺新的手扶式拖拉機要七千塊錢,近郊很多農村生產隊舉全村之力至今還沒有拖拉機呢,能買得起拖拉機的那都是大生產隊,有錢的生產隊。可他們一個車間才幾十個人,最多的也就一百六十個人,居然能擁有一臺拖拉機?!
以前,就是做夢他們也不敢做這種美夢,畢竟哪怕是全市效益最好的大廠也沒這個福利。
柳福安抬起一隻獨手,讓大家靜一靜,「對虧了李小艾同志的幫助,也多虧安然同志慧眼識珠給咱們找到這麼個能人,你們要感謝就感謝她吧,捐贈拖拉機的主意也是她出的,她一小女同志為了大家的利益,來我單位堵我堵了半個月吶,堵得我頭都大了,非得答應她給你們弄拖拉機才行。」
研發難關確實是李小艾攻克的,她也不要獨臂書記給的錢,她只有一個要求——能不能送幾輛拖拉機給二分廠?
如此數額巨大,要是別的領導肯定不會同意,可柳福安,那是看出來李小艾才能,打算跟她長期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