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兒,娃兒從小那樣頑劣也沒去動手,只因著這一回的事,著實氣壞了他老爹。
陳翠喜一邊幫丈夫拍著胸脯順氣,一邊沖積德叫喚,“還不快些起去回屋”
積德爹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一甩胳膊搡開媳婦,怒道:“這親事由不得你,過些天就上你舅家說去願意不願意的,只要還是李家人,別想在爹眼皮子下頭做那混賬事兒”
積德猛地爬起身,一伸袖擺擦擦嘴角的血跡,腰板挺的筆直,“就是不娶”
積德爹二話不說就要上前揍他,嚇得陳翠喜忙往積德跟前兒護著,口裡撲天喊地直叫喚。
積德爹手揚起老高,到底沒忍下心來,氣的一鬆手,轉身坐了,指著積德大罵:“你就是不願意也虧不著別個,那樣好的閨女,娶不上原本也是你沒福氣”
積德拳頭緊了緊,咬牙道:“就是我沒福,成了吧”
積德爹一拍桌兒,一雙眼怒睜,陳翠喜趁他還未站起來,一邊抹著淚一邊護著積德退後幾步,“娃兒啥時受過這樣大的委屈,你就這麼青紅皂白不分就打娃兒?”一轉頭,心疼地摸摸積德的臉,“跟娘說實話,到底咋回事?初八那日,你妗子到底說了啥話兒了?”
到底是親孃,一向瞭解積德的脾性,他這些年對他妹子的好,她在旁日日瞧在眼裡,哪裡又瞧不出兒子的心思,可他打從那日回來便死活不願意這門親,她做孃的怎麼能讓他三言兩語的糊弄過去?
積德搖搖頭,一雙眼死死盯著地面,倔強地不肯開口,陳翠喜知道他的脾氣倔起來幾頭牛也拉不回,就是問他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便先拽著他回屋去。
自個稍作收拾一番,跟丈夫打個招呼便架了牛車往燕頭村趕。
就衝娃兒這幾日悶悶不樂的樣兒,就是初八那日瞧見他妹子做了啥不得了的傷風敗俗事兒,自個也能去原諒,只要兩個娃兒的事兒能成,啥也不去計較。
一時又覺著寶珠不是那樣的閨女,娃兒在她眼皮子跟前長大的,一直本本分分規規矩矩,從小到大也懂事伶俐,既不是這回事,難不成還能是王氏不樂意這門親?以她對積德的瞭解,娃兒決不會沒理由地不樂意他妹子。
她一路上作了種種猜測假想,決定無論咋樣,積德這頓打決計不能白挨,娃兒是他的心頭肉,想起他爹那樣去打,那巴掌就像打在自個兒臉上一樣疼。
直至進了陳家屋,她臉上還掛著些淚痕,今個陳鐵貴帶著老大跟老2上他九叔屋裡去拜年,只留下王氏跟寶珠兩個在屋裡,聽見外頭門響著,王氏忙遣寶珠出去瞧。
寶珠一隻腳剛邁出門檻,陳翠喜已經踩上了臺階,一見她,眼圈立即一紅,帶著些哭腔撲了來,拉著她的手不停問:“跟姑說說,到底是咋回事,咋回事,啊?”
寶珠一時不知該怎麼去答她,只拍著她的背小聲勸著,王氏聞聲急急從裡間趕出來,面上比往常還熱忱三分,“呀可不是三妹子來了,這幾天正念叨你著哩,快快屋頭坐。”
今個她來的十分出乎意料,王氏這幾日心頭正琢磨著過完年那話兒該怎麼去說,現下她便已經出現在了自個兒屋,稍一作想,立即明白了跟初八那日少不了干係。
陳翠喜上炕坐定了,見了王氏情緒反倒更加激動,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著:“娃兒前頭還好好的,初八回屋就不知犯了哪門子渾,竟不願意他表妹了,今個他爹狠狠揍了一頓,連我都沒攔住。”
寶珠心頭一陣歉疚,端一杯熱水給她,小聲安撫著,“姑別傷心,都是我的錯兒。”
王氏咧她一眼,掏出帕子遞給陳翠喜,她接了帕子抹一把鼻涕,斷斷續續訴說著,“積德娃打小起我跟他爹也不拘著他,頑皮歸頑皮,可心地卻是極善良的,心是極軟的,若他在哥哥嫂子跟前兒說錯了啥話,嫂子千萬別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