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出什麼事了?」
「你先出去。」
宋恩不明所以,默聲退出去後,又轉過身來看了他一眼,然後體貼的把門給掩上。
沈輕舟一路繃著臉,直到身後的門給關上後,一口氣這才鬆下來。
他坐在榻上,喉嚨嚥了又咽。
抬手抹一把臉,還是熱的。
心裡倒像被刀子割了一般,處處不是滋味。
他這麼跑了,也不知道她會怎麼樣?
不會哭吧?
上次郭路去暗殺她的時候,她就哭了。
他真該死。
往常但凡聽到張家人或是蔣氏要害她,自己總是無明火不打一處來。
今日他倒是也成了惡人。
她是姑娘家呀,該鼓了多大的勇氣才敢張嘴向他提親?
可自己就這麼跑了!
沈輕舟臉上火辣辣。
他握拳看向門口,一會兒後又把目光收了回來,然後把懷裡的物事一樣樣往外掏出來。
這是兩卷郭翊差人送進京來的卷宗。
郭翊還有幾日就要抵京,離開潭州之前,他派人清查了一遍周勝的府邸,又找出來一些要緊的東西。
周勝毀堤淹田之事,一定是一個打擊嚴家的巨大切口,哪怕眼下被嚴家暫時砸銀子擺平,只要這案子還沒了結,就一定還會有機會掀起來。
等郭翊回來,他就有事要做了。
剛才那樣的情況,他不跑,能怎麼辦呢?
陸珈的父親是陸階,是嚴家最有利的幫手,如今也正在與嚴家建立更為緊密的關係。
他和她之間,就連公開結交都不可以,怎麼還能夠定親?怎麼還能夠妄想日後長久廝守?
一旦答應了她,他們就是未婚夫妻,這就成了兩家的事,到時總會公開的吧?
他遲早要露面的吧?
那接下來,接下來的事他都不敢往下想了。
回想起來,當初他到底是腦子裡哪根筋不對,竟會跑到千里之外的潭州去招惹她呢?
他下意識按住胸口。
衣襟之下忽有什麼硌起手來,一摸,竟然是那塊玉佩……
走的太匆忙,他竟然把這個也帶回來了。
這下怎麼辦?
「公子!公子!」
門外傳來的何渠的聲音,把他滿腔凌亂的心思給鎮住。
他把玉重新塞入懷中。順手將衣襟撫了幾下,定定神把門開啟。
剛剛好到了門下的何渠愣了下,隨後立刻說道:「程家那邊有訊息了,內部果然另外找了人頂替陳家想要的那個職位!
「程文惠這次希望真的要落空了!」
沈輕舟的腦子瞬間也清醒起來:「什麼時候的訊息?」
「就是方才!而且就是陸階乾的!派去的兄弟們,剛剛從吏部那邊打聽出來,就是上次陸階見過的高公公背後使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