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張家和劉喜玉這樣的大商號,更多的是眾人合夥集中經營的商號。
這也就更顯出了劉喜玉做為一個女商人的強幹。
陸珈由劉喜玉指給她的收糧師父陳泉帶領著瞭解了糧行的章程,就開始學習收糧。
收糧可不只是看看秤而已,糧食成色,飽滿度,勻不勻淨,都是要評估的。有些奸詐的地主會往穀子裡摻砂,砂子會從縫隙裡漏到底部,表面是看不出來的,這時就需要搗騰一番。
陳泉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媳婦給他生了一堆孩子,光是餵養一幫小崽子就愁白了他的頭髮。
收糧也是有抽成的,陳泉成日卯足勁地幹活,賺抽成都賺不過來,哪裡會想到當家的竟會塞給他一個女娃兒?
見面這日他對著陸珈呆看了半晌,埋頭就去忙他的活計了。
後來一連好幾天,陸珈都沒見他吭過聲,跟那霜打的茄子似的,這可憐勁兒!
陸珈也不說破,該幹啥幹啥。
這日下晌,鋪子裡忙得腳不沾地,臨近天黑了陳泉還要上城郊的花石去看糧,想來是覺得帶上陸珈不方便,就把手頭一沓糧單塞給她:「你不是識字嘛?這是今兒收的糧,每一戶成色如何我都勾好了,你回去把這些捋出來,整成一張單子,明兒交給庫房。」
許是第一次交給她任務,也不知道靠不靠譜,又補了一句:「不許誤事。」
陸珈當然不能誤事啊,別說誤了他的事,回頭他的被扣工錢,只說那日劉喜玉都說過了,犯了事也是一樣照章辦事的,她怎麼能毀了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
她把這單子捲成一筒,回家去。
何氏坐在裕豐號裡,一路看著陸珈從鴻泰號出來,又從眼皮底下走過去,一雙眼珠子都快瞪穿了!
這個死丫頭,不但是搗亂了她的生意,竟然還與鴻泰號勾結在一起!
沙灣碼頭多的是外地人,除了本地的糧販子,還有附近各州縣來的,那日裕豐號吃了那麼個大虧,過後著實冷清了一陣子,直到最近幾日來了波新商船靠岸,她這邊才算逐漸有了起色,可到底是傷筋動骨了!
本來她可指著來個開門紅的,結果開張到現在才夠保本!
都是謝家這死丫頭害的,都是她害的!
她砰的拍響了桌子:「來人!」
家丁立馬過來。
何氏看著漸漸籠下的暮色:「上街找幾個人,跟上那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