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借狗人大大地呼了一口氣。在這麼天寒地凍的天氣裡卻滿身是汗,肩膀覺得
呼……
再一次,這次是故意吐氣的。冷空氣竄人心底,掀起漣漪。
成功了嗎?
我成功地接續起他們的命脈了嗎?
不安……
月藥那個男人小心謹慎又善良,他會很困擾、很迷惘吧?他應該會一直到下手之前都猶豫不決,無法下定決心吧?
怎麼辦?怎麼做才好?做?不做?啊啊!究竟怎麼辦,怎麼辦才好?
月藥最後會下怎樣的決定呢?會不會按照原本的計劃進行呢?借狗人實在沒有信心。
人心如同纖細的樹枝一樣。
受不了風的吹拂而搖曳。
只能相信了。
不是月藥,是自己的運氣.腦海中浮現紫苑的臉,也浮現老鼠的側臉。
只能相信他們了。
借狗人加快在暗夜裡的腳步。載著剩飯的推車旁,有道黑色的影子在晃動著,發出嗚嗚的哽咽聲。
「別把他弄哭啦!」
借狗人大大地嘖了一聲後,又用力地皺起眉頭。
「你來當什麼保姆啊?好好顧著他啦!我不是叫你來弄哭他的,大叔。」
「我才想哭呢,真是的。」
抱著嬰兒的力河也嘖了一聲,眉頭大概也是皺起來的吧。雖然四周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
「喂,小紫苑,媽媽回來了喔,太好了。」
「誰是媽媽啊!」
「誰都好,反正不是我。還你。」
一個包裹著柔軟毯子的嬰兒遞了過來。毯子是力河弄來的東西。
手中的嬰兒傳來重量與溫度。他好像長胖了些。
怎麼可能,想太多了。
從瓦礫堆裡撿回來的嬰兒吸著狗奶,揮動手腳,愛笑又愛哭。臉上有著愛動的大眼睛以及胖胖的臉頰。
「麻、麻……」
嬰兒對著借狗人伸出手,彷佛在找些什麼,又像是在尋求些什麼,也像是在呼喊著。
「你看,他不是叫你媽媽嗎?他想媽媽了。」
「只是因為你撥出來的氣息全都是酒臭味啦!哦,乖、乖……好可憐喔,很難受吧,小紫苑。」
「然後呢?」
「什麼?」
「順利嗎?」
「不知道,我盡力了,照著老鼠的指示都做了。」
力河哼了一聲說:
「伊夫嗎?真是的,怎麼會有這麼自大的小鬼,都已經被丟進監獄裡了,還事事下指令,他以為他是誰啊!」
「老鼠就是老鼠,不是任何人,而且他們不是被丟進入的,是自願穿過那道門。」
「地獄之門。」
「大叔。」
「幹嘛?」
「你覺得他們會回來嗎?」
「穿過地獄之門的傢伙嗎?不可能吧,如果沒有出現奇蹟的話,不可能。」
「奇蹟其實還滿容易出現的喔!以前老鼠說過。」
「伊夫是詐欺師,那傢伙講的話沒一句可以信。我……我呢,借狗人,我是真心希望紫苑能回來。」
「老鼠呢?」
「伊夫?隨便啦,一輩子看不到他我也不在乎,反而是如果能一輩子都看不到他,那就太高興了,我的人生也會因此光明一些。」
借狗人笑出聲音,讓力河非常不高興。真有趣。原因他明白,就是因為明白,所以更有趣。
「月夜。」
借狗人低聲叫。是小老鼠的名字,聽說這也是紫苑取的名字。哈姆雷特、克拉巴特、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