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作揖道:“諸位大人,這實在是一場誤會,內人腦子不太好使,發起瘋來連我都打,這裡有十兩銀票,請諸位大人喝杯茶,大人不記小人過!”說完便掏出銀票往領頭的衙役手裡塞去。
那衙役見周圍站滿了圍觀的百姓,氣血頓時湧上心頭,將銀票丟在地上罵道:“瞎了你的狗眼,本官奉命捉拿盜賊,你等膽敢阻攔辦案!”
地上的小孩兒爭辯道:“我不是盜賊,我只是太餓了,便從縣衙後的狗窩裡偷了塊餅。”
劉懷安雙手叉腰道:“一塊餅而已,少拿雞毛當令箭,十兩銀票夠你買一車餅了!”
衙役怒道:“少廢話,今日必須隨我回去見官!”
劉懷安掏出黑鴉,搖著明晃晃的刀刃威脅道:“再不滾蛋,姑奶奶給你一刀!”
領頭衙役躺在地上思索片刻,起身對眾衙役說道:“走!”
待衙役走後,劉懷安將地上的小孩兒扶起來問道:“小娃娃,你家在哪裡?”
小孩兒低頭囁嚅道:“爹孃都不在了,我睡在城郊河邊。”
劉懷安同情心氾濫,轉頭對許經年說道:“哎!沒爹沒孃的孩子最苦了!”
許經年站在旁邊冷冷道:“你想都不要想,此去一路顛簸,帶上他太不方便!”
劉懷安雙手叉腰佯裝發怒道:“好呀!如今你有本事了,便忘了當初鹿鳴山上遭罪的時候了?有一天是不是也要把我一口一口餵你喝藥的事忘了!你這個沒良心的……”
圍觀路人見姑娘說著說著竟然傷心地哭了起來,便對著許經年指指點點。
許經年只得無奈道:“先讓他在客棧住下。”
哭聲戛然而止,劉懷安搖著許經年的胳膊撒嬌道:“你最好了!”
二人在客棧內又開了一個小間將小孩兒安置下來,劉懷安拉著他問東問西聊了半晌,這才得知小孩兒名叫駱英傑,城郊駱家村人。
駱家村村民世代以打鐵為營生,他們打造的鐵器質地堅硬不易生鏽,在整個太原府都有很高的名氣。
兩年前一幫披著黑色斗笠的蒙面人闖入駱家村,聲稱要鍛造一批苗刀。本來村民是不願接這種陌生生意的,而且官府有令禁止私自鍛造刀具,但對方出手闊綽誠意十足,當天便把幾萬兩定金送到了族長家裡。
院子裡白花花的銀子很快便讓村民們陷入瘋狂,整個村子叮叮噹噹晝夜不停地響了一個多月,迎來的卻是一場席捲全村的屠殺。
駱英傑從死人堆裡醒過來的時候,蒙面人早已不知所蹤,他只記得那天雨下得很大,雨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染紅了整個村子。
官府很快查封了村莊,作為駱家村唯一的倖存者,他順理成章地流落街頭。十歲的娃娃胃口極大,一頓飯至少要吃掉十個饅頭,這對於流浪漢來說顯然奢侈了些,於是跟野狗搶食吃就成了家常便飯。
但野狗的飯搶起來也並不容易,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人與狗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同,飢餓會讓人變得像狗一樣低賤,同樣也會讓狗變得像人一樣瘋狂。
在成為附近所有野狗的眼中釘肉中刺以後,駱英傑只能把目標轉向相對溫順些的家養狗。大戶人家院牆之下一般都留有狗洞,瘦小的身體讓他能輕而易舉地鑽過這些狗洞。
即便如此,依然有很高的風險。比如今天當他鑽進縣衙後院時便被等候多時的衙役們抓個正著,好在他身材瘦小行動靈活,一溜煙便跑到了街上,這才有了客棧門口的事情。
劉懷安靜靜聽他講完,正思考著如何安慰小傢伙,忽聽外面一陣騷動,開啟窗戶探頭一看,發現客棧已經被一隊兵丁團團圍住。
白天領頭的衙役遠遠在外圍站著,看到露頭的劉懷安便大聲喊道:“大膽賊人,晉王親兵已將客棧圍住,爾等還不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