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雲天忍不住為自己的英明感到有些自鳴得意起來,可他還來不及下達命令,讓那些此前接受命令隱藏起來的山賊軍頭目重新回到第一線,去監督那些正在四散潰逃的山賊戰士,一個意料之外的情況就出現在了他的聽覺範圍之內。
那是一種在積年累月的戰爭之中遺留下來對於危險的敏銳預感。
他心中微微一動,下意識地抬起頭。雖然夜晚缺乏有效的視力,但從聲音的回饋之中,他已經感到了不祥。
此時此刻的信王趙榛,開始往自己帶著的一個竹筒裡塞火藥和石子鐵砂,而只有馬月英與山賊軍大軍中少數的幾個山賊戰士才可以看到他的動作和使用的武器。
而信王趙榛的目標,正是正前方的吉雲天。
“他們退下去了。”苗玉鳳滿臉是血地坐在吉倩倩對面,她喘著粗氣看著對方。倒是吉倩倩白皙的臉蛋只沾了幾滴血點而已,他黑色的眼睛裡還餘留著先前的戰鬥中留下的驚悸,但這會兒已經強迫自己平靜了下來。
對於這位大姐頭的話,少女點了點頭。
火藥攻擊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有效,他們以為那是萬靈藥,但最後發現效果卻極為有限。因為使用霹靂彈時,戰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指揮與戰術都成為了次要的因素。山賊軍幾乎單純地在前仆後繼,依靠湧上牆頭的衝擊力試圖在他們的防線上開啟口子。
當發現這一點的江湖劍俠客、幫眾弟子們組成的戰士,差一點就錯失了最佳時機,如果不是花中龍在最關鍵的時刻帶領自己的人頂了上去,藉助微弱的優勢強行將對方掃殺下牆頭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最猛烈的一波進攻被打退,損失慘重的山賊軍終於意識到了滿地的屍體,他們的這種傷亡不可承受了,於是他們才退了回去,可是先前的兇險卻讓每一個人都心有餘悸。
戰場上冷清了下來,只餘下江湖劍俠客、幫眾弟子們趴在木牆背後沉重的喘息聲和戰場上遍地的屍體。沒有人去統計傷亡,因為那暫時毫無必要,每個人都明白如果在下一次攻擊發起之前不發生什麼奇蹟的話,恐怕希望渺茫。
“他們還會上來的,”花中龍坐在另一邊,全身痠痛不已。不過他抬頭看著半空中的月亮,平靜地說道:“他們也損失慘重,估計下一次攻擊最遲在清晨之前,這要看第二批山賊軍抵達的時間。”
“我們怎麼辦?”單宏飛問道。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縱使是最堅定的吉倩倩,在經歷了那生死之間的一幕之後,也再不敢說有十成十的把握。她只是第一次想,如果信王千歲再不來,自己是不是真的會死在這裡。
但轉念一想,如果不是信王趙榛和羅月兒,她一樣會死在亂軍中。這麼一想,吉倩倩又平靜了下來。反正自己的命是羅月兒和信王趙榛的,大不了還給他們就是。為他們死,自己也算值了。
其實,她根本就沒有想清楚,到底是為了羅月兒死,還是為了那個“他”而死。
“江湖人行事,就是揮揮灑灑笑傲江湖。說白了,就是隨心所欲隨遇而安,盡人事,聽天命,”花中龍咧開嘴,笑著說道:“生生死死我們見得多了。至於待會他們再攻上來,我們就開啟大門分頭突圍,至於是死是活,就看老天爺是不是願意眷顧我們在場的諸位了。”
單宏飛微微一怔,但面上卻露出自嘲地苦笑。他搖搖頭又回過頭,看著吉倩倩說道:“如此一來,吉倩倩小姐,我們對你們的信王千歲也算是有一個交代了吧?”
吉倩倩一愣,點點頭只能說道:“謝謝各位。”
“不必道謝。”苗玉鳳打斷他的話說道:“我們只是願意相信那傢伙一次而已。不過放心,就算他不來,我也不會丟下你們兩位。”
羅月兒坐在對面,他雙手抱在膝蓋上,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