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一次,計劃沒有趕上變化,他沉默的目光在不遠處相互扶持的兩個人身上兜轉了幾圈,
漸漸地,一點點展開笑靨。
青畫知道他這抹笑的目的何在,她瞭解他,他越是不確定的時候就越是這副樣子,她發現自
己也想笑,渾身的精力都被抽乾了一樣,她倚著青持埋頭低笑,抬起頭時眼底已經沒了方才的茫
然,對著墨雲曄深沉如海的眼神,她嘴角譏誚地上揚,冷笑道:“我與寧臣是否相識,不需要王爺
惦記著。”
墨雲曄沒有答話,只是眼底閃過一抹細碎的光芒,就是這抹不易察覺的碎光,結束了這一天
的演練,直到下山,青畫都沒有再開口,墨雲曄亦然。
臨下山的時候,青畫一次偶然的回眸,瞥見墨雲曄仰頭望著天空,那一身的絳紫衣衫襯著山
上青綠的葉,細嫩的草,還有五月蔚藍的天,他的臉其實已經看不清,沒有人知道他打算在那兒
站多久,也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他抬著頭,閉著眼,整個身影居然透著幾分蒼涼,剛才他
最後揚起的笑就好像是鏡花水月一般,消失殆盡了。
演練完畢已經過了晌午,每個人都飢腸轆轆,好在山下早就備好的馬車上還備著一些水和糕
點,幾個人在山下草草吃了點才啟程回宮,一路上,想容和杜婕妤都異常的沉默,青畫也勞累至
極,不知不覺靠著馬車的軟榻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馬車裡雖然是棉絮的墊子,卻到底還是不舒
服的,只是她實在是累極了,沒過多久就失去了意識。
馬車顛簸,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青畫恢復了些許精神,卻睜不開眼,迷濛中她只看到一角灰
色的衣襬,繼而身子一輕,她被人從一個別扭的姿勢調整到舒適的姿勢。
“寧臣,到了叫我。”迷迷糊糊中,她沒了平日的拘謹,口氣相當不客氣。
“是。”那個人,是這麼答她的。
一路上,醉嫣然的味道一直飄蕩在馬車裡,那一覺青畫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穩,只是等她醒來
的時候,卻發現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她不是在馬車裡,也不是在閒庭宮,而是在一個陌生的
房間裡,身上蓋的是柔軟的棉絮,房間裡也瀰漫著一股很清心的淡香……她本能地辨別了下,那
是助眠香草燃燒的味道。
房間裡開著窗戶,外面已經是日出東山,霧氣初散,空氣中還留著一絲青草味道,依稀留有
昨晚的餘露溼味。
這是哪兒?青畫仔仔細細地回憶了一遍之前的記憶,只覺得腦海裡像是塞了一團棉絮,越是
想、越是堵塞得緊,到未了,已經有點疼了,她完完全全不記得怎麼來到這兒、是誰帶她來的。
就在她獨自彷徨的時候,房間的門“吱嘎”一聲被人推開,一抹銀白從門後露出一縷,繼而
是一雙深潭一般的眼。
青畫在聽到聲響的一剎那繃緊了身上的所有弦,警惕無比地看著門口,而在看清進門人的一
剎那她就完完全全放鬆了下來,洩氣一般地躺回床上,扯過被子往腦袋上一蓋,嘆息一樣地喊:“師
父……”
“醒了嗎?”柔和的聲音。
“醒了。”青畫露出腦袋,見到的是司空臉上風雨欲來的神色,不由地又往回縮了一些。
司空柔和地笑了笑,坐到床邊揶揄道:“解釋一下,你花了多久才這麼成功地把為師五年的調
理給廢了一大半的?”
“一大半?”
“是,一大半。”司空毫不客氣地把青畫的手腕從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