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上了壺熱騰騰的龍井,雖不是佳品但總比在賴水三家喝的粗茶還是要好上許多。
“水三兒也真夠可憐的,孃親死得早,這下子還遭上此事。”
她捏著茶杯輕嘆一聲。
“咱們不如去報官吧?我看那十里坡的匪賊不過是虛張聲勢,這種事還是官府出面比較好。”
“報官倒是不急……不過說到賴水三。”關何自取了筷子在手中擺弄,“你就不覺得他有些奇怪嗎?”
“奇怪?”奚畫喝了口茶,“哪裡奇怪?”
“他說他是在家中翻找,可為何櫃子上有那麼多的灰塵?完全不像是平日住過人的樣子。
就算是他疏於打掃,但佛龕用這麼講究金絲楠木,那般信佛卻連佛前的香爐都不清理,龕也不擦拭,淨瓶的水也未換,無論怎樣都有些說不通。”
聽他如此一提,奚畫方才回憶起來。
“……好像,是這麼回事。”
“最要緊的還不是這些。”關何輕搖頭,沉下聲來,“你說他娘死得早,他那定然是與其親相依為命,但廚房內除了茶杯以外,竹筷飯碗等卻只是一份。那屋子……當真是有兩個人居住的嗎?”
酒樓外一股涼風撲面,奚畫沒由來打了個冷戰,細細回想從前和賴水三相處時,他的所言所行,越發感到背脊直冒寒意。
關何皺著眉問她:“你……見過他父親麼?”
奚畫嚥了口唾沫,捧著茶杯搖了搖頭:“沒……”
☆、第30章 【有匪君子】
兩人大眼瞪小眼,正覺頭皮發麻時,那小二舉著個托盤,腳步輕快如生春風,朗聲就道:
“來咧,客官您的爆炒腰花和木耳冬筍!”
桌上菜香襲面,嘴裡不自覺吞起唾沫來,奚畫抽了筷子,不在意道:“罷了罷了,有什麼事兒吃咱們完飯再說,怎麼的也不能和自己肚子過不去。”
關何聞言卻是一笑,不置可否地夾了一片筍放到她碗裡。
“慢慢吃,不夠再叫。”
奚畫甚是滿足地捧著碗看他,語氣忽有幾分豔羨:“看不出,你還挺有錢的。”
“……還好。”
“你都請了兩回了,這次讓我來付錢罷?”
關何搖了搖頭:“不妨事,你吃就是。”
“那多不好啊。”她正將解釋,驀地想起那日第一次見他的時候,納悶道,“咦……不對啊,你有錢怎麼還偷人銀子?”
他聞言手上一滯,筷子上挾的一塊木耳登時就落在碗邊。
腦中尚思索著該怎樣答她此話才好,還未開口,鄰桌卻聽一人不滿地拿手叩了叩桌面,朝那夥計道:
“小二,你怎麼搞的!明明我們幾個比他們二人先到,為何倒先上他們的菜了!”
奚畫一口筍片就哽在喉中,一連喝了好些茶水半晌才吞下,繼而就探頭往旁邊瞧。
但見離得不遠處一方桌前共坐了五六人,皆身著竹青交領的寬袖長袍,頭上帶有方巾,看上去和天鵠書院的常服很是相似。
“對不住對不住!”小二忙過去點頭哈腰的賠禮,隨即看了看手頭的選單,表情尷尬道,“那個……幾、幾位爺,你們沒點這兩道菜啊?”
“廢話!”那為首之人一掌拍在桌上,橫眉一瞪,怒道,“你是怕爺我付不起這點菜錢麼?方才沒點,現在點了不行?”
小二滿面為難:“那……那您現在點了,也得等一會兒才能上菜啊……”
“你這小二還不會做生意了是不是?”一邊便有人附和插話道,“我們婁公子都發話兒了,就要吃他那一盤,多少錢也給得起,還不快些端上來?”
“這、這……”
明擺著那席話是針對他二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