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外邊兒那傻子等久了又得大病一場,又裹了件裘衣給他,道:“給,穿上,打傘回去。”她想這回本姑娘仁至義盡了。
卻不知按照龍九剛才的想法,是想到錢小鳳的屋裡睡一晚的。別介,龍少爺眼中沒有半點禮義廉恥,男女大防,他對錢小鳳做到如此,表示了他最充分的信任。
錢小鳳如此待他,龍少爺也心滿意足,便退而求其次,乖乖走了。錢小鳳看著他白花花的影子消失在雨裡,才掩上窗戶,她剛躺下,又好死不死打了個噴嚏。
……
喜歡這種東西,靠近了就容易感受;而病這種東西,靠近了就容易傳染。
錢小鳳第二回著了風寒。她一邊兒喝藥一邊對自己說,下回龍九再發瘋風裡來雨裡去的,她絕不搭理他。人家生龍活虎的沒病痛,她就可憐了,喝了許多苦藥不說,做什麼事兒都沒勁兒,成天就愛躺被窩裡,睡了吃吃了睡。
虧得她的風寒跟這場雨一樣,來得快去得也快,風和日麗的時候,錢小鳳也好了。
錢小鳳談了幾日戀愛,沒嘗著蜜一樣甜的滋味兒,可算明白了:她與龍少爺的腦回路搭不上線兒,怎麼也說不到一塊兒的。錢大姑娘備受挫敗之感,不知嘆了第幾回,出外巡鋪子去。
這一日最重要的事是從繡坊來的馬車和小秀兒,這回錢小鳳沒敢讓弟弟插手,親自給秀兒在家裡找了一間舒服的客房,那屋子離錢程巳的屋子不遠,但必須經過她房間門口。除非錢程巳爬屋簷兒,否則絕逃不過她的法眼。這兩個還是孩子呢,沒個分寸,整出個孩子來怎麼辦。
錢程巳今日出門比錢小鳳還早,守在布衣坊等著他的小秀兒。錢小鳳前腳進門,還沒得空數落弟弟兩句,門口就聽見了馬車的輪軸聲。錢程巳根本沒功夫搭理他姐姐,三兩步跑出去噓寒問暖。
“秀兒渴了嗎?餓不餓?我從家裡給你帶了點心,可好吃了。”
“秀兒,你可算來了,我昨兒一晚都沒睡著。”
“一路可好?”
錢小鳳腦門兒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卻又不得不承認,這特麼才是在談戀愛。
小秀兒跟在錢程巳身後,對他的問話一個字也沒答,只點頭搖頭。她被錢程巳問得耳朵發燙,在錢小鳳面前乖乖順順的。
錢小鳳問著秀兒在繡莊的近況,錢程巳就守在一旁端茶遞水,偶爾插嘴噓寒問暖,錢小鳳實在被弟弟公然“秀恩愛”的行為觸怒了,隨手砸了個杯子要他滾出去。
錢程巳不情不願走了。錢小鳳見秀兒因她這番行為眼神有點兒犯怯,乾笑道:“秀兒莫怕,他不著調我才教訓他。”
“他……很好的。”秀兒道。
錢小鳳被弟弟和未來弟妹氣得心頭老血三升,繃著笑臉,僵硬道:“嗯,巳兒很好,但尚需管教。”
秀兒手裡絞著絲巾兒,小聲道:“他就是很好。”
噗。
錢小鳳受了莫大刺激,捶胸頓足,看著秀兒羞答答的模樣,心下大駭,難不成她也會有這樣一天?頓時吞了口唾沫,搖搖頭,不敢想下去。
安頓好了秀兒,一家人圍在一張桌上吃飯。秀兒和龍九作為“客人”,受到了錢少爺的殷切照顧。
“秀兒,這是龍九龍大哥。他是姐姐的……”錢小鳳聽他又要胡謅,趕緊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腳,錢程巳想也是,這八字還沒一撇,他說錯話又得惹姐姐生氣,便道:“他是姐姐的客人。”錢小鳳趕緊“賞”了弟弟一塊兒肥肉。
她這個動作嫻熟無比,自覺平淡無奇,偏偏被有心人看在眼裡,錢小鳳一頓飯吃得並不安生,她埋頭苦幹的功夫,總覺得有一道視線看著她,抬頭看,自然不是來自若無旁人起膩的小兩口,而是龍九。
這少爺不好好吃飯,哦不,吃魚,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