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先前樘詞那小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說什麼流放路途艱苦,他大舅又在獄中受了刑罰,路上肯定要受很多罪,能不能留著命到北疆都難說。
再看看站在船邊,氣色看起來還不錯的中年漢子。
他不由眯了眯眼,唇角挑起一絲趣味盎然的笑意。
有點意思。
邵鋒眾人表情都是一頓,而後下意識齊齊都看向沈婼。
雖然很快反應過來,連忙把頭扭開。
但還是讓下方的穆嚴北瞧個清楚。
不由也看向站在中間的小娘子。
他輕笑一聲,丟掉手上的弓箭,拍拍手掌,微彎著唇看向沈婼,好整以暇。
“看來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啊,不如咱們先一起坐下來詳細聊聊。”
沈婼卻是側頭看邵鋒。
“邵叔覺得呢?”
能多個朋友自然比多個強敵好。
只是這人給她的感覺太危險,她不確定是否容許對方越界。
邵鋒想了下,問:“你如何證明身份,還有為何會在此處。”
穆嚴北從胸口衣襟處摸出一個信封朝他擺擺,懶洋洋道。
“你家小樘詞給他大舅留的信。”
邵鋒沒看清信封上的字跡,不過對方能說出樘詞的名字。
與他得到的訊息一致。
除非訊息洩露,提前有人設局,不然應該不會錯。
所以他朝沈婼點了下頭。
“樘詞是我小外甥的名字,他曾託人帶口信給我,說他託了最可信的朋友,對方會在路上等我們,然後護送我們一家前往北疆。”
只不過小外甥沒說是誰,也沒說具體會在什麼地方遇到。
只肯定對方會自己找上來,而且絕對可信。
他倒是知道穆嚴北是小外甥的好友之一,因為他沒少在信中提著對方。
陳林有些意外,隨後蹙了下眉頭。
側頭看了眼下方的穆嚴北,眉頭又忍不住皺得更緊。
不知為何,這個人總給他一種很危險的感覺。
私心裡,他自然不願跟這樣的人接觸。
若是在流放路上,他或許還能尋藉口。
但如今是在沈婼的船上。
他不由也看向沈婼,卻見她隨手把弓弩拋給後方的青竹,也懶洋洋道:“既是如此,那便請穆義士上船一敘吧。”
便有船員取出粗繩往下拋。
穆嚴北抬頭,卻見沈婼已經轉身離開船邊,只隱約能看到遠處被風吹起的馬尾辮,利落又颯氣。
他低低哼笑一聲,沒有把船划過去,而是隨手抓起羽箭朝前丟出,接著雙腳踩上船頭重重一壓一彈,藉著風力踏空而上,最後追上羽箭,踩著箭身一個縱躍,直接翻上甲板。
並正好要落到沈婼後頭。
船上眾人發出一聲驚呼,沈婼猛的轉身。
下一刻身前就落下一道熟悉的身影。
穆嚴北在看到面前突然出現的男子時,也詫異一瞬,而後意味深長挑眉,側眼看向被遮得嚴實的沈婼。
“小娘子,禮尚往來,你還沒告訴我如何稱呼。”
明夜橫匕首於前,聞言眼眸微沉,眼底隱現殺意。
穆嚴北舌尖輕抵上顎,笑容中又多了幾分趣味。
只是一雙漆黑星眸卻是沒半分笑意,周身氣勢也陡然一變,似在互相無形較勁一般。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從對方離船到落到甲板上與明夜對峙,期間都沒超過5個呼吸。
眾人反應過來,紛紛轉身。
邵鋒忙道:“穆小子,你這是做什麼?”
穆嚴北似笑非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