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鎮北軍大量撤走,羌部肯定會跟聞到血腥味的鬣狗似的纏上來。
所以他需要做好全面的部署,儘量讓邊城能撐到他們回援。
這個會議已經開了幾日,所有軍將臉色都很差,心情也很糟。
他們怨京城那幾位不顧大局,亂得不是時候。
可再怒再怨也沒法子,他們只能儘量保住邊城,扛住壓力。
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只要能扛到內亂結束,軍隊回援就可以。
至於這個時間需要多久。
他們對大將軍和鎮北軍的實力倒很有信心。
只要大將軍出手,最多應該拖不過三四個月。
其中大半的時間還是消耗在路程上。
沈婼被接見的時候,會議剛剛結束。
這個時候天也矇矇亮。
大將軍捏著眉心坐在高位上,虎目微垂,心情明顯有些差。
不過他沒遷怒誰,在沈婼進來後,只是放下手,淡淡的看著他,目光中沒什麼厲色,只有些許疲憊和無奈。
“你若是如你父親一般,為太子說話,便不用開口了。”
末了,又加一句,“琮王府也一樣。”
雖非皇帝,對琮王府沒那般仇視。
但大將軍對琮王府同樣也沒什麼好感,而且還有深深的防備和忌憚。
只因琮王府每次一旦出山,勢必血流成河。
他不想看到如此,因為對魏國沒有任何益處。
若是現在座上的這位君王著實昏聵無用,禍害黎民百姓,令國家生靈塗炭倒也罷。
可如今只是單純的皇位之爭而已,若琮王府僅為扶持誰就掀起如此血禍,那麼與平時喜歡結黨營私,爭權奪利的權臣有何兩樣。
如今還能讓他對沈婼背後的琮王府保持理性,也只是因為目前琮王府還未有任何出手的跡象而已。
可沈婼若是代表琮王府或者太子來當說客,那就不一樣了。
沈婼表情微頓了一下。
她沒說自己代表的是誰,只是垂眸,把手中用布包得嚴實的小箱子送上前。
“我來,只是想請大將軍先見見此物。”
鎮北大將軍看著桌子上的盒子蹙眉。
他的隨身侍衛得到示意,上前解開麻布,隨後開啟盒子。
卻發現盒中竟是一疊厚厚的,寫滿字的紙張。
他微愣了瞬,而後飛快移開視線,捧起盒子放到大將軍旁邊的案几。
鎮北大將軍也掃了眼盒子中的東西。
他掃了沈婼一眼,還是從中取出那一疊紙,開始看起來。
但才看兩頁,他的面上就露出明顯的驚詫之色。
而後越看,表情越凝重,眉心也鎖得越緊。
可他的目光卻越來越明亮,越來越灼熱。
這一疊紙至少有兩紙厚,想要看完需要不少時間。
大將軍完全陷入紙上的內容中,忘卻周遭情況。
沈婼便這麼站著等。
一等就是一個多小時。
直到大將軍終於細細讀完最後一頁,緩了一會,才似想起什麼,陡然抬頭,看向站姿未有變過,神色也沒什麼變化的沈婼。
他這才想起沈婼的存在,眉心不覺一蹙,立即讓她先入座。
沈婼頷首謝禮,這才從一側入座。
大將軍擺擺手。
侍衛立刻離開會客廳,並關上大門。
大將軍這才輕輕抖了抖手上那一疊紙,意味不明,“這是何意?”
沈婼微微一笑,“如封面所示,此為民女定下的三年商計,因其中多項可能需與邊城軍部合作,因此來與大將軍過目商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