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超聽了直搖頭,這租子真狠啊。朝廷還說畝租不過六鬥,可徵收七成的租,可不止六鬥啊。
光租個牛,都得交租一成,太高了。
張超覺得這樣剝削太重了,以前是官田,百姓當然沒有辦法,有怨氣也懟不過朝廷。但以後這地就是張家的了,若還是這麼高的租子,那張家在地方的民望肯定不行。
張超對老爹道,“我覺得這個租子有些高,以後咱們自己的地出租,不能這麼收。”
“你說收幾成?”
“爹,我覺得還是直接訂個定額租子,然後跟鄉親們簽下契約。不管他們收成多少,咱們只按契約收租。平時咱們也不干預他們耕種,這樣也方便鄉親們自己耕種。”
老爹點點頭,他現在已經越來越信服兒子的話了。
原來張家的那三十畝地託給柯家代種,一年也就是隻收二成糧食。這是非常低的,也是很少見的,不過那算不得是正常租佃,只能算是請人幫忙吧。
以後張家幾百畝地,肯定不能再只收二成了,真收二成,那豈不成了破壞行情。
“咱們就定個每年每畝五斗粟租子。”
畝收五斗粟,算是較低了,折算下來連收實物的五成租都不到。灞上也是關中平原地區,畝均收是在一石以上的,但兩年可三收,而且種的也不全是粟還有麥等價格稍高些的糧食。折算下來,張超等於把原來的地主佃戶七三分成,變成了地主佃戶三七分成。
現在張超打算跟佃農們籤契約,不管他們種什麼,也不管他們一年幾種,都統統畝收五斗粟子。
“五斗粟還包借他們牛耕地。”
這可是一大福利了,佃官田租官牛,還得畝加一兩成租,而張超打算以後自己買些牛,平時就讓佃戶們輪流放養,到了需要耕種時則輪流使用。購牛錢不要他們出一分,耕種用牛也不需要他們再出牛租。
當然,這會讓張超前期多投入些,但張超算過了,其實不虧本。畢竟牛養的好,養母牛,那麼平均一牛可生一頭牛犢子,牛犢子若是養上一年,那就算是頭小牛,可以開始馴練耕田了,賣出去,能值不少錢呢,尤其是現在在缺牛的時候。
張超前期投入點買牛本錢,然後都不用自己養,每年這小牛犢子錢也是一筆不小的回報。張超養牛能賺錢,還能賺個人人稱讚的好名聲。佃戶們不用再花錢租牛,只需花點時間餵養下牛,很划算。
當然,若是有旱勞霜凍等災害,也是跟著朝廷的制度走的。朝廷有法律,若遇災,收成受損,那麼就根據災情受損嚴重,減徵租庸,具體的減多少都有詳細規定。因此張超也照用,萬一有災有害的,到時受損幾成,就按比例減租就是。
張超可不打算當個沒良心的黑地主。
畝收租五斗粟,張家五百多畝地呢,一年也能收兩百多石糧了。
反正張家收的租就是純收益了,也不用再向朝廷納課繳稅。
“爹,你現在就跟鄉親們宣佈一下吧。”張超沒自己去出這個風頭,而是讓老爹來宣佈,畢竟老爹才是張家一家之主。
果然,等張老爹對著趙莊的男人們宣佈新租額後,趙莊的老少爺們都發出了驚呼之聲。
趙家莊的人都不敢相信。
這改朝換代他們見過,可不管改什麼朝換什麼代,這租子也一樣是很重。現在張家這新主家,竟然要主動降租子,甚至還要免費租牛給他們,這是開玩笑吧?
“大家若是不信,我現在就請縣裡的公差和里正一起擬個契約做個保人見證,咱們把我剛說的這些都一一白紙黑字的寫在紙上,咱們口說無憑,可字據卻不能改,你們說對不?”
“哎喲,張員外真是大善人啊。”
“是啊,張老爺大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