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昌侯李普也是覺得韓文煥、韓道昌先去宣城,找到能在顧芝龍跟前說得上話的地方代表人物傳話,便能夠避開安寧宮與楚州的耳目,跟顧芝龍私下見上面。
不管顧芝龍此時什麼心態,總得先見上面,才有進一步拉攏的可能。
「好,事情宜速不宜遲,我們今晚就動身去宣城!」韓道昌心思熱切地說道。
韓道昌還是琢磨不透韓謙的心思,也不清楚韓謙對老三的死到底還記恨多少,所以他們進入廣德之前,先派人聯絡上信昌侯李普,然後約李普一起進廣德見韓謙。
此時既然見李普都沒有一絲疑慮,他還有什麼好遲疑的?
再說張平、馮家兄弟兩次雖然沒能見到顧芝龍,被亂箭驅趕回來,但他們走到郎溪城能毫髮無傷,不也正好說明顧芝龍的態度嗎?
他相信顧芝龍即便不願意此時就做選擇,也不會為難他們。
大不了悄悄的去,再悄悄的離開罷了。
見二伯韓道昌再無疑慮,韓謙手按住長案說道:「為避免行蹤暴露,我著馮繚、趙無忌率騎營借巡視亭子山防務,將你們送去亭子山——到亭子山之後,再由小股斥候探馬,借夜色護送你們從南漪湖西岸繞行,前往宣城。我相信天後便應該能聽到你們傳回來的好訊息了!到時候殿下在金陵登基,我與諸公皆有從龍之功,封侯都應該不在話下!李侯爺乃是國丈公,以往韓謙有不周之處,還要請李侯爺海涵啊!」
想到成功招攬顧芝龍之後,秋湖軍、赤山軍與宣州兵合流,同時還能從宣州獲得足以支撐個月的補給,形勢將會何等程度的往嶽陽傾斜,信昌侯李普也相當的亢奮,暗感韓謙或許在進金陵之初就已經有這樣的定計,才會想著一步步將赤山軍遷到宣州一側來的吧?
要不是李普生性謹慎,輕易不入險地,他都想著與韓文煥、韓道昌一起去宣城見顧芝龍了,那樣的話,也顯得嶽陽誠意更足一些,也足以彌補他前期諸多失利造成的負面影響。
李普也是好一會兒,才將心頭的衝動壓抑下去,心想此時去見顧芝龍,或許會給人爭功的錯覺,想要憑藉三寸不爛之舌立足,大可以在成功招攬顧芝龍之後,他親自趕回洪州,去勸說楊致堂投附嶽陽。
姚惜水心裡的疑慮未消,暗中打量韓謙與韓老爺子及韓道昌、韓鈞等人說話的姿態,然而韓謙卻是不理會姚惜水,有閒暇工夫便低聲跟奚荏說起話來,問及敘州當前的勢態,詢問思州楊氏與渝州王邕聯合進攻婺僚人的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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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商定,趙無忌便率騎營與馮繚一道,護送韓文煥、韓道昌等人先去西面跟郎溪交界的亭子山。
為避免落入有心人之眼,李普再次看望躺在病榻之上的大哥之後,便帶著李秀、李磧在數百精騎的簇擁下,返回四田墩去。
姚惜水卻始終對韓謙提不起信任的感覺來,在送李普他們離開廣德寨時,將她心裡的疑慮說出來:「韓謙與韓家其他人勢如水火,不應該如此好相與啊?」
「在曠世奇功面前,有什麼不能隱忍的?」李普坐在馬背上,眺望西山殘陽似血,慷慨說道,「赤山軍應該剩不下十天的存糧了吧?韓謙並沒有把握在湖州開啟缺口,同時又想在廣德紮根,他急於與宣州議和,也是人之常情,我相信再有個月,便是三皇子重返金陵之時。」
「但願如此。」姚惜水心裡空落落地說道,送走李普等人之後,她帶著侍婢葉非影返回廣德寨,回到李遇養病的院子,夜裡也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清晨聽得李遇那邊劇烈的咳嗽,她披衣去看,見侍婢葉非影端出銅盆從屋裡走出來,又是一攤黑血。
「郡王爺精神可好一些?」姚惜水問侍婢。
「剛才稍稍清醒一些,還問起侯爺今日過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