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惜水沒想到韓道銘巔倒是非黑白起來,真真是睜著眼說瞎話,但韓道銘的每一句話,卻又不容她們反駁。
就單純拿助長鄉侯篡蜀這事來說,棠邑獲利明面看上去確是獲利最小,以致他們消播訊息說韓謙早就暗中跟長鄉侯勾結之事,在韓道銘等人的引導之下,朝野也陸續出現一些質疑的聲音。
只是她沒想到,韓道銘這一刻還要在楊元溥眼前,將這水攪渾掉。
「韓尚書這話,便要問沈相信不信得過了。」姚惜水冷笑道。
她知道楊元溥對她們戒備極深,但卻會傾向聽信沈漾的意見。
見他們兩派爭吵,這時候還是將球踢到他這邊來,沈漾苦澀的嚥了口唾沫,說道:「蒙兀人兵鋒之盛,確實有些出乎之前的預料,而此時與梁國和議,使梁軍能集中力量打通經河洛、函谷關與關中的聯絡,從北面遏制住蒙兀人的兵鋒,也於大楚有利,陛下應當速下決斷。」
見沈漾還是一副息事寧人、擱置爭議的態度,姚惜水氣鼓鼓的閉住嘴。
「好了,與梁使議和之事,尚書省全權負責,儘快拿出條陳來再行討論。母后也應該累了,勞煩呂宮使、姚織造護衛,孩兒就不送母后回慈壽宮了。」楊元溥彷彿一頭困獸,被關在籠中,不知道這一刻還能信任誰,這時候只能心力憔悴的將其他人都趕走。
太后王嬋兒、呂輕俠他們離開,韓道銘、陳景舟也告退離去。
沈漾站起來,卻沒有離開,而是跟殿中侍侯的姜獲、陳如意說道:「還請姜大人、陳大人暫且迴避一下。」
姜獲、陳如意看向楊元溥,雖然沈漾要侍宦迴避與楊元溥密談也是不合規矩的,但楊元溥許可的話,他們也不會硬要留在殿中自討沒趣。
楊元溥揮了揮手,示意姜獲、陳如意等人都到殿外去。
「與其徒勞的猜測幕後的真相是什麼,陛下這時候更需要的是甄別哪些人是能信任跟任用的,」沈漾說道,「不管怎麼說,陛下乃是大楚之主,即便有人心存不臣之意,但大楚更多計程車子、將卒,都將功名利祿的念頭寄託在陛下的身上,陛下斷不可自暴自棄。」
「沈師教我。」楊元溥說道。
「陛下當務之急應先調左武驤軍及李長風歸京,確保京畿無虞……」沈漾說道。
「韓道銘說棠邑能在淮西最多動員十萬兵馬,不是虛誇?」楊元溥凝重的問道。
「如有必要,應該還不僅此數。」沈漾說道。
不算敘州,淮西五州此時人丁接近一百二十萬,青壯男丁有三十六七萬人之外。
與其他州縣服徭役、兵役為苦差不同,淮西青壯人人爭募。
韓謙在淮西推行新政,制置府到州縣再到鄉司,對基層的組織控制體系極為嚴密。雖然不可能持續太長的時間,但必要之時,棠邑三丁抽一,動員、集結十一二萬兵馬,絕不是什麼難以想像的事情。
而京畿此時僅有兩支侍衛親軍以及右龍武軍駐守江東,總兵力不過五萬。
襄北的戰略重點被韓謙成功的轉移到西翼去了,隨州北部的桐柏山、淮陽山缺口僅駐以七八千精銳兵馬,形勢最惡劣時,即便信王楊元演站在朝廷這一邊,在總兵力相比較棠邑,也不再佔優勢了。
這也是韓道銘剛才敢在大殿上胡說八道的底氣所在。
楊元溥沉默著不作聲。
沈漾繼續說道:
「除了將左武驤軍調回來,陛下還應該趁著西面、北面無事,從侍衛親軍提撥一批與諸系沒有瓜葛的青年將領,在杜崇韜或周炳武的率領下,從贛江南下進行清源軍,同時還要確保兩江、湖南的財賦皆在陛下的掌握之下,那勢態再壞也不至於會壞到那裡……」
「……」楊元溥過了良久,才疑惑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