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省。
康陽市。
市人民醫院。
毗鄰漢江,江風帶著溼潤空氣被張霄吸進了肺裡,自從一年前確診白血病住院以來,病房外的陽臺便成了張霄最喜歡呆的地方。
“你剛做完第二輪化療,要多躺多休息。”護士早熟悉了這個能坐著絕不躺下的男人,見病床上沒人,徑直走到了陽臺給他換上吊瓶。
“謝謝。”張霄笑著回答,“落日墜江,看完我就回去。”
伸腳踩住鐵架的滑輪,護士伸著胳膊摘下空瓶,不經意間瞥見了張霄側臉。
修剪整齊的碎髮漏了晚霞,映上輪廓分明的臉頰,挺拔的鼻樑劃出光影界限,雖然面色病態蒼白,但眸子裡卻沒有絲毫頹倦。
彷彿他看的是朝陽。
護士早就聽主治大夫說過張霄的情況,他從醫數十載,從未見過誰能有張霄這般意志,在深度化療之下不僅沒有發出過任何痛苦呻吟,甚至拒絕服用各類止痛藥物。
和剛入院時相比,張霄只是消瘦了許多,但眼睛裡的光彩卻一點沒少,全然不像絕症患者。
再叮囑了幾句,護士端起托盤離開了病房,腳步聲卻又響起。
“張霄住在這裡嗎?”
聽見有人呼喊,張霄並沒有回頭,而是繼續看著落日漸漸沒入江面。
夕陽入水,天色轉黑。
張霄從藤椅上站了起來,推著鐵架進了病房。
“你是?”
才入初秋便套著黑色長風衣的陌生男子重重咳了兩聲,背佝僂起來,趕忙用拳頭揉了揉胸口,這才緩過勁。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宋理。”
張霄確定自己從未見過此人,於是禮貌回答,“若是採訪的話,還請離開。”
話語客氣,卻帶著一股子不可拒絕的斬釘截鐵意味。
“你的事情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宋理看著手背插針的張霄,眼光閃爍。
“最年輕的八極拳大師,百日擂臺橫挑各路門派未嘗一敗,國術之光、剛拳無二打...”
“但由於檢查出來白血病,從此退出國術界,從上京回到康陽老家入院治療。”
宋理很難把眼前這位背脊仍舊挺拔的二十餘歲的年輕男子和飽受病痛折磨的重病患者聯絡起來。
“我找你,是想從你這裡取一件東西。”
“紅十字會的?我已經簽了遺體捐贈書。”張霄回答的十分乾脆,眼睛裡滿是平靜。“就在床頭的櫃子裡,我取給你。”
愣在原地的宋理片刻才啞然失笑,搖了搖頭。
“你是國術大師,八極拳已達臻境,若是跟著你一起埋在土裡,實在太可惜。”
宋理盯著張霄頭頂,一行細密小字浮現。
姓名:張霄
狀態:高熱,出血,發炎,感染
專精:八極拳·臻境
宋理又咳嗽了兩聲,身體抖得厲害,掩嘴的手背上血花點點。
作為龍雀下凡,要不是低估了對手實力,又怎麼會在此方世界身受重傷?
好在龍雀的傳承天賦有機率可以吞噬他人專精,既然自己敗在了國術手下,那麼便以牙還牙。
宋理十分隨意的把血抹在了大衣上,“為了打聽重病的國術大師,我花了不少時間精力。”
“希望你能讓我成功吞噬,我答應給你一個痛快。”
張霄不知道他嘴裡諸如專精吞噬之類的古怪詞語是什麼意思,但並不妨礙他感受到了話裡的敵意和殺氣。
什麼貓貓狗狗都敢來他面前大放厥詞?
於是抬眼盯著宋理的雙眸,積年累月病痛折磨的戾氣迎風起,跳躍如野火。
嘴裡冰冷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