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早已不因這一枚解藥而留下,應是流光留住了他。
劍光一閃,他的劍刃平放在她眼前,小詞恍然如夢初醒,將藥丸放在劍刃上。他拿過來,仰首吞下,神情淡淡。
她心裡猶豫了片刻,說道:“計遙,你知道解藥是什麼做的嗎?”
計遙斜過眼神,算是詢問。
“是用蜂王漿合著幾種藥草團的丸子,雖然味道不好,吃了可以強健身體。師父不過是為了讓你安心在這裡住下去好好練功。”
他看著她微微一笑,似是早已不在意,又似是早已知曉。
他這樣的神情最是惹人心動,漆黑的眼眸裡映著她的面容,她常想,日久天長,那影子會不會由眼入心?她微微臉色一紅,似怕被他看破小小的心思,如第一萌新綠和第一朵初蕾般珍貴而美麗的心思。
陶然居里蕭容正在熬著一鍋黑乎乎的藥湯。她最常做的事就是琢磨草藥,常常是熬上一大鍋的藥湯讓小恬泡,一泡就是幾個時辰,她還有一個喜好是發呆,常常看著山頂的白雪默默發愣,發愣後繼續熬藥草。她是個奇怪的人,很多時候她都在笑,那笑卻不是從心裡出來的,只是一個表情而已。
計遙站在她的身後,猶豫片刻說道:“姨母,我想回家看看。”
“好。”
“我想遊歷江湖。”
“好。”
“那我回了家就不來了。”
“不好。”
“為什麼?”
“把雲起九式也練了吧,以後逃命的時候跑的更快些。”蕭容的話很不耐聽,其實卻是實話。技多不壓身,不經意的一些東西常常會在緊要關頭救命,她雖然久別江湖,卻知道江湖的險惡,其實,險惡的是人心。
計遙默默一想,雲起九式是姨母自創的輕功身法,靈逸多變。若是與流光一起使,必定更快。此念一起,他頓覺得心如乘風,又有了進取之處,武功原無止境,總有更高境界。
蕭容皺著眉頭瞥他一眼,見他沉默不語,冷冷道:“練好趕緊走,你以為我喜歡留你,你那麼能吃!”
她今日心情好象不好,話語很嗆。計遙笑了笑,出了陶然居便去桃林。
計遙練習雲起九式彷彿是一蹴而就。小詞很鬱悶,找到蕭容訴苦:“師父,我練了幾年才練成,計遙怎麼兩個月就成了。我竟這麼笨麼?”
蕭容撫摩著她的頭髮,嘆道:“你這孩子,人比人氣死人你不知道麼?你生下來就一直昏睡,直到八歲才醒,什麼都比常人慢,不過傻人有傻福,你跟別人比什麼,跟自己比就是了。你可比小時候強多了。”
這話明顯不具安慰效果,反而讓她更為鬱悶。傻人有傻福,說來說去,她還是一個字,笨。
她覺得計遙的天分簡直就是為了反襯她的愚笨,於是,她心情更為鬱悶,坐在後山的松樹巖下發愣。
玄鍾從洞裡出來,哼哼地走過來,匍匐在她的腳下,討好地添著她的鞋子。小詞摸摸它的頭,將一小壇蜂蜜放在它的鼻子底下,語氣悲秋傷春:“玄鍾啊,我會不會是大智若愚呢?”
玄鍾忙著添蜂蜜,沒空理會她。這隻小熊幾乎被她養家了,胖成一個黑糊糊的肉團。
算了,笨就笨唄,東山的阿寶也不聰明,可是天天樂樂和和的,彷彿天上的雲彩都是他家的。
想到這兒,小詞抿唇一笑,打算去溫泉邊捉弄捉弄那個聰明的天才。
她躡手躡腳地潛伏過去,計遙每天練完劍都要在溫泉裡洗澡,果然,今天也不例外。
她從樹上尋出一條綠色的小蛇,遠遠地往溫泉裡一擲,接著大喊一聲:“計遙,有蛇啊。”
計遙正在運氣,猛地從溫泉裡站起來,一陣手忙腳亂。小詞笑的上氣不接下氣。計遙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