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全家人都以為是他的錯,罰他面壁一下午,還不準吃晚飯。
五歲的顧小北已經會偷藏些食物,揹著家人送去給他,小小的兩人,並肩坐在陰暗的角落裡,悄悄地咬著饅頭,一人一口,不想叫梓萌發現了,她翹起小嘴,大搖大擺地就向大人告狀去了,結果,可想而知,兩人一齊受罰,她站得累了,竟然靠在梓軒哥哥的肩上,呼呼地睡起來,等她醒來,才發現梓軒哥哥的肩已經麻木了。
一直以為,顧小北不是個幸福的孩子,她沒有爸爸,媽媽很疼愛她,卻無法給她一個完整的家,那樣敏感的年紀,每每叫人戳到痛處,那種糾結著的疼,總會在某些涼薄的夜裡,化作冰涼的液體,風乾在冷漠的夜色中。
所以,她比同齡人更早終結了那個苦苦掙扎的時期,她已經學會收斂,漠視那些蜚短流長,她已經不再迷信父親二字,她發現,只要她不在乎了,便沒有什麼再傷得了她。
只是,她真的不在乎麼,那她為什麼想飛,想掙脫這座束縛她的高宅大院,想走出這暗無天日的陰影。
今天,她所承受的一切,她不怪母親,母親是個可憐的女人,也是她見過最傻的女人,飛蛾撲火般,抱著那份對於愛情的信仰,耗盡了一個女人最花樣的年華,無怨無悔。
從記事起,她就身在顧家,小時候,家裡人都對她冷冷淡淡的,她也想像梓萌和梓璇一樣,賴在大人懷裡撒嬌,她很努力地要討人喜愛,結果,是更刻意的疏遠。
等她再大些,也多少聽進些流言蜚語,原來,媽媽跟那個男人私奔了,外公一氣之下,將她逐出家門,誓言斷絕父女關係,老死不相往來,不過經年,媽媽未婚便生下她,當初那個信誓旦旦的男人跑了,母親一個弱女子,根本養不活襁褓之中的她。
想母親已經走投無路了,是怎樣的絕望和無奈之下,她轉而投奔外公,極盡屈顏下四,畢竟是血緣至親,外公不能看著她活活餓死。
所以,顧小北成了那個罪孽的果實,她的存在一直昭示著那段恥辱的過去,何其顯赫的顧氏家族,如何能容忍渺小如她,而令整個家族蒙羞。
所以,顧小北該感激嗎?感激這所謂的家人是怎樣的寬容大度還肯收留她們母女倆,收留後呢?從未給過她家人的溫暖,是漠視,徹徹底底的漠視,她們該是連街口的小貓小狗都不如,這完全是精神上的深度摧殘,這個家,簡直扭曲到病態,她快要壓抑得窒息。
母親呢,逆來順受,問她爸的事兒也從來不說,多次下來,顧小北也不再追問了,大概,她還愛著那個男人吧,事已至此,仍然不願玷汙他的名聲。
顧小北想,母親這樣一個美好的女子,讓人捧在手心兒裡疼都不為過,那個下賤的男人,生吞活剝了他,都不解氣。
如今,顧小北只想快快長成豐滿的羽翼,將母親納入身下,悉心地呵護。
四,夜未央
顧小北正趕上十八的尾巴,下個月,該滿十九了。
顧小北唸的是C大聲樂系,入學也有半個年頭了,C大是S市的首府學校,在全國來說,也排得進前十,再說聲樂,也算是投己所好。
懂事以來,她近乎瘋狂地偏執於一種叫做鋼琴的樂器,在顧家那種詭誕壓抑的氛圍下,莫不是籍著琴鍵發洩情緒,她早該精神崩裂了去。
高考填志願那會兒,她不看牌子,不看名氣,就專揀遠的填,離S市越遠越好,不過,幻想破滅,最終,通知書下來,她莫名其妙地被C大給錄取了。
沒多過問,她也只是淡淡地接受,橫豎他顧家人都是手眼通天的主兒,她再卑賤也留著他姓顧的血,顧家有天大的面子要維,哪兒能落得旁人的口實,說他姓顧的容不下外姓兒人(顧小北跟母親姓)
“我說鳴子,你丫咋盡出這些個夭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