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敏感纖細的幼妹,至少可以不讓她為我憂慮擔心吧?既然祁烈肯好好照顧
她,那我也可以放心了。
……
晃晃手裡的酒罈,裡面的酒已經所剩無幾。
我舉起罈子一口喝盡,手一揮,空空的酒罈脫手飛出,在暗夜裡劃出一道淡淡的弧線。
清脆的碎裂聲中,幾隻宿鳥受驚飛起,在迷茫的夜色中各自飛散。
“走吧。”我挺身站起,意態決然地拂一拂衣襬。“酒已乾,言已盡,又何必定要夜闌月落才肯
離開?這一晚到此已足夠了。”
祁烈沉默地站起身,一言不發地凝視著我,深黑的眼眸中彷彿閃過一絲黯然。
“明日再見……”他的語聲微帶躊躇。
“不必留情!”我卻答得乾脆痛快。
事已至此,敵對已是勢不可免,又何必仍然拖泥帶水?祁烈心中或許尚有一絲遲疑,對大局終究
毫無作用,不過是徒然令人心亂罷了。
這個決心,就讓我代他下了吧……
……
“如果……有一天,我和拓拔弘的爭鬥到了白刃相見的緊要關頭,你……會選擇幫哪一邊?”
祁烈轉身走了幾步,突然站住腳,頭也不回地淡淡問道。
“……”
我一呆,啞然無聲地望住他。
為什麼是拓拔弘?
看起來祁烈亦沒有想等待我的回答,他只是信手把問題丟給我,便不再理會地繼續走了。
留下我在清冷的夜風中木然而立。
祁烈和拓拔弘……而不是西秦和北燕……
西秦是我曾經擁有的國家,而祁烈卻是背叛了我的兄弟。北燕曾經是我的敵國,而拓拔弘卻是我
……無可否認他是目前最支援我的人……
應該幫誰?而我心裡又想去幫誰?
……我用力搖搖頭,不想再去探究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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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冷如霜,風清如水。
‘撲楞’一聲,一隻歸巢的夜鳥打破了山中的寂靜。
也該是回去的時候了。
山丘腳下有一片小小的樹林,被清朗的月光投下一片沉沉的暗影。
“出來吧。”我在林外面停下腳,“難道你真要在這裡站上一夜麼?”
毫不意外地看著拓拔弘從林中緩緩走出。他的臉色不大好看,一雙眼睛冷冷地瞪著我。
“他是什麼人?”
儘管我此刻心情不佳,但看到他那副妒火中燒的樣子還是忍不住想笑。但是一想到他已經在這裡
站了半夜,又不大忍心再撩撥他,很辛苦地忍住了。
“一位故人。”
“是嗎?隨隨便便一個故人就能跟你這麼親密?”
親密嗎?我失笑。拓拔弘畢竟自持身份,不肯偷聽我們的談話,站的位置太遠了點。如果他聽到
我們的對白,就一定不會這麼說了。
看到我的表情和反應,拓拔弘也發覺了自己的失態,臉色一板,總算忍住了繼續追問的衝動,轉
開話題。
“看你跟他很熟的樣子,難道你是西秦人?”
我聳聳肩。“我無家無業,浪跡天下,走到哪裡算哪裡,哪一國的人都不是。”
拓拔弘哼了一聲,對我的回答頗為不滿。
“你在北燕有官職,有居所,有朋友,有前程,還想要往哪裡走?”
他這樣說……是在勸我留下來嗎?唇邊綻出一絲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