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掉過去又看了好久,這才小心用布包裹起來,塞進袖子裡,抬頭對她微微一笑,柔聲道:“沒什麼,離澤宮的小小懲罰而已。既然面具已經摘掉,也就不必想那麼多。你放心吧。”
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從以前開始就是,只要他不想說地,那就絕對不會說,任何人也問不出來個結果。他既不說第十三戒是什麼,也不說那面具又哭又笑意味著什麼,璇璣自知問不出來,只能陪著他一起發呆。
禹司鳳自己沉吟一會,臉色很快就恢復如常,先從自己腰後的描金皮囊裡取出繃帶,全部都是溼淋淋的,展開鋪在地上,又挑了兩根最直的樹枝,對璇璣招手,“過來,我替你接骨包紮。”
璇璣乖乖的把右手給他,嘿嘿傻笑,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右手骨折他垂頭細心地替她對準斷骨,秀長的睫毛忽閃,耳邊聽得她呼痛,於是輕道:“忍著點,馬上就好。”
過一會,又道:“你當時受傷,我自知對付不了那些妖,於是帶你強行跳進湖裡。隨著湖底的暗流往下,上岸的時候沒注意,踩進這個洞,就摔下來了。你的胳膊撞在地上,又不能動,一定是骨折。說話間,他已經手腳麻利地替她接骨包紮,用兩根樹枝緊緊縛起來,確保不會掉下來,這才滿臉大汗地鬆手。
他自己肋骨也斷了,還撐到現在。璇璣無奈地看著他,他又不給她動手替他接肋骨,難道就呆呆在旁邊看著?她把手絹拿起來,輕輕替他擦汗,見他時不時抬頭對自己微笑,她忍不住說道:“我還以為我們會死,原來還活著。”
禹司鳳花了好大地工夫才替自己弄好斷了的肋骨,又疼又累,渾身都是汗。他躺回去,望著頭頂遙遠的洞口,輕聲道:“只要活著就有希望。眼下先在這裡養傷吧,水袋裡還有水,足夠撐幾天地。”
璇璣無事可作,後背也疼得厲害,便跟著躺在他身邊,兩人一起無所事事地看著明亮的洞口。忽然覺得有人在看自己,她轉頭,就對上禹司鳳含笑地雙眸。
“我臉上有什麼不對嗎?”她下意識地摸了摸,女孩子都是注重容貌地,她也不例外。
他笑著搖頭,大概是牽動了傷口,疼得又是汗水涔涔。她從來都是一付風輕雲淡,乾乾淨淨的樣子,白衣烏髮,膚色如雪,彷彿不食人間煙火地天仙。這會天仙掉在地上,落了滿身泥汙,頭髮也像鳥窩一樣,臉上還有一道一道的泥濘,說真的,剛開始看到還真讓他嚇了一跳。
但不知怎麼的,忽然覺得又與她接近了一些,想到自己是第一個見到她這般不修邊幅模樣的人,他有些喜悅。
有人說過,衣冠楚楚永遠只能打動陌生人,不修邊幅才是親密的象徵。他在不自覺中,又靠近了她一步,那曾經在舌尖心底虛幻的身影,終於落實成肉身了。
“璇璣。”他勉強湊過去一些,兩顆腦袋幾乎要撞在一起,“你餓嗎?”
他不說還好,一說她就餓了,捂著空空的肚子,垮下臉看他,點了點頭,“餓了,不過這裡也沒吃的呀。”
他眯著眼睛笑,抬手在皮囊裡掏啊掏,掏了半天,終於掏出一顆水淋淋的饅頭,塞進她手裡。
“喏,沒什麼好東西,只有前天剩下的一顆饅頭。你吃吧。”
她把那顆饅頭放在眼前,瞪著看了半天,好像它不是一顆饅頭,而是一朵花。最後她伸手把饅頭扯成兩半,一大半給他,一小半自己塞嘴裡。
“你也一起吃。”她含含糊糊說著,肚子餓的情況下,水淋淋的饅頭都覺得無比甜美。
可他卻不吃,只是撐著腦袋看著她,目光如水,良久,見她不解地望過來,他便咧開嘴,很挑剔地笑,“我可吃不下這麼粗糙的東西,饅頭我只吃永芳閣的。”
他未免也太大少爺了吧……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哪裡來的什麼永芳閣肉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