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留在電視臺的彼得的通風報信:那個柳嘉小姐,近來風頭可勁了,她這個新聞版的頂樑柱一走,她立馬就毛遂自薦給替上了,據說人氣不錯,反響熱烈,阮守務同志還表楊說她前途無量孺子可教等等…
總而言之,就是告訴她,再不回去,她的地位很快就要被柳嘉取代。
現實世界就是這樣,優勝劣汰,弱肉強食,誰更強大誰就能爬得更高,而稍稍一個不留心,自然也很容易讓人從高峰上給踢下去。這個道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能避開來的卻是極少數。
晚上吃飯時,顧方澤照例不在,有飯局,看他那嚴肅正經的樣子,似乎還是個很重要的飯局。李漣漪無暇去過問,單是輻媽那誓要將她養成肥豬的架勢就已讓她應付不過來。
而有些事,是她很後來才知道的。
這天晚上,就在她琢磨著怎麼躲過正睜著炯炯雙目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立於一旁的福媽時,顧家二老毫無預兆的突然造訪,生生打得她措手不及。
顧德海是中央某軍區的司令,又是生前戰功赫赫的顧將軍之子,地位甚至遠高於省長級別的官員,軍人的血統與長年的發號施令讓他有種不怒而威的氣場。而顧夫人,文婷女士,出身世家豪門,站在大家閨秀的最頂端之列,自有一番凌人氣勢。
李漣漪一向怕與這樣的人打交道。她打小養尊處優慣了,到現在都沒辦法適應被人理所當然的踩在腳下藐視的感覺——而顧家二老,從第一次見面,就給了她怕是此生都無法忘記的羞辱。
年少時期的李漣漪,是人們眼中的嬌嬌小公主,生下來就是來嬌慣寵愛的,不管怎麼刁蠻怎麼任性,公主就是公主,皮是嫩的骨頭是軟的,打不得摔不得,連罵一句都不可以,生怕傷到她高高在上的自尊心。
但沒有什麼是可以永恆的,包括她一直維持得完美無缺以至於到最後,竟成了習慣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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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二老到時,恰是七點左右,幾乎每個臺都在放新聞聯播,那畫面轉到國家領導人與各國家高層官員前一天開會的場面,她的公公顧德海首長也列於席中,參與國家重要事務的討論。那鏡頭還沒晃過去呢,門鈴就響了。
福媽在跑去開門前還“命令”她必須將那碗她喝了半小時還未完的雞湯一滴不剩的喝掉,不準倒不準喂加菲,讓一人一貓都顯得非常阻喪。加菲就窩在她腳邊閉著眼假寐,乖乖巧巧安安靜靜的,偶爾喵嗚一聲,提醒女主人別忘了要把紅燒肉留給它吃。
和樂悠閒的氣氛讓福媽驚喜至極的聲音給打斷了: “首長,夫人,你們怎麼來了?”
拿湯匙的手一抖,滾燙的湯不小心灑了幾滴在加菲的爪子上,驚得它啊嗚的跳起來,淚汪汪哀怨地看了眼女主人,可見了她的神色,又敢怒不敢言,只好伸出舌頭舔了舔肥爪子,委委屈屈悽悽慘慘地踱步跑開了。
就這麼片刻的功夫,李漣漪已垂下睫,慢條斯理地將湯匙中剩餘的湯喝了,而後徐徐站起來,轉身時臉上已帶上了欣喜的笑容。
“爸媽,你們來了。”幾步迎上去,她笑容燦燦,語調軟軟帶著恭敬,“怎麼也不提早說一聲呀,我好讓方澤回來,一起去接你們的。”顧家老宅離她與顧方澤的住處也挺遠的,開車也要好幾個小時,若遇上了堵車,有時要半天才能到。
再看看後頭,也只看到那位常年跟在顧德海身邊的警衛員,一身軍裝的小夥子正將紅旗驕車開進地下車庫,除此之外,也沒其他人跟著,看來是低調微服出訪啊。
顧德海亦是一絲不苟的軍裝,胸前還別了嘩啦一排的勳章,頭髮梳得齊整,看上去似是剛從電視機裡走出來般,渾身散發著一股子領導的氣質,只見他向來不苟言笑的僵硬的臉部線條此刻竟有此微的柔軟,道,“嗯,就是抽空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