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一座兩層的小樓的樓上,屋外連著下樓的樓梯。此時太陽剛落下最後一絲餘暉,青磚黑瓦的房屋圍起來的院子幽暗地呈現在燈籠的光線下,斑駁的歲月痕跡彷彿訴說著宅子裡幾經滄桑的故事。
餘叢一走下樓梯院子裡站定,眨眼間就被層層圍住,吵吵嚷嚷如同集市,可他很確定站在樓梯上時院子裡是沒有人的,這些圍在他身邊的&l;人&r;像是憑空冒出來的。
&ldo;都散遠了,老爺大病初癒謝絕見客。&rdo;
餘忠蒼老的嗓音卻渾厚有力,忽地響在餘叢一身後,嚇他也肩頭一顫,回過頭發現那個老頭不知何時提著紅燈籠站在他背後,他甚至覺得餘忠比這些突然出現的人更嚇人。
人呢?餘叢一回過神發現圍在他周圍的&l;人&r;又如出現時一樣,眨眼就消失了,他冷不防地想:該不是見鬼了吧?
餘叢一正思考著令他毛骨悚然的事,走廊裡又突兀地冒出來一個黃衫人影,他還沒看清是個什麼樣黃影就在他面前一閃不見,他心裡不禁地萬馬奔騰:難道這世上真的有鬼?結果他還在驚詫中,黃影消失後走廊裡冷不丁地又冒出來一個人影。
好在這個人影看起來有模有樣的男人,雙腳落地,也有影子,他暗暗地鬆了口氣不想理會地打算繞開,男人卻直接擋在他身前,眼神實在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得體。
&ldo;餘老爺,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rdo;
餘叢一拎著視線盯著敢攔他去路的人,雖比不上餘錦榮那麼白,但在他看來仍頗有些&l;小白臉&r;的味道,他驀地地掀了下嘴角,卻是有人搶在他前面嗆了一句。
&ldo;不請自入也是你的為客之禮?&rdo;餘錦榮不知什麼時候倚在樓梯處的柱子上,看人的眼神淡得如同隔夜的冷開水,抱著雙臂似笑非笑地對著闖進來的男人。
實際上餘家宅子沒得到允許是進不來的,只不過現在這允許不是作為一家之主的餘叢一允許的,從餘叢一的角度來說不請自入也沒錯。
&ldo;餘家的規矩我還是知道的,我進得來就不是不請自入,我也不是來作客的,只是有幾個問題想請教餘老爺。&rdo;
來人一點不客氣地反駁回去,餘叢一覺得他無論是做客還是請教這態度都是不合格的,蔑笑地開口道:&ldo;我說兄弟,你老師沒教過你向爺爺請教問題要把腰彎下來嘛!&rdo;
&ldo;餘叢一!&rdo;
那人要是鼻子下有兩撇鬍子此刻一定被吹飛了,餘叢一看他生氣就感覺被一股真氣順了經脈,斜著唇角用下巴指著人說,&ldo;要叫餘老爺!&rdo;
&ldo;老爺,這是從金陵城來的李爺,李泉。&rdo;在氣氛即將崩潰之際,餘忠連忙拿出他老人家的架勢挪到兩個年輕人中間,輕咳了兩聲。
餘叢一裝作看不懂餘忠他老人家息事寧人的眼神,偏偏要挑釁地繞過餘忠湊到人面前,&ldo;我只泡過溫泉,沒聽過李泉。&rdo;
李泉這回倒是沒怒,反而蹙起眉頭,感覺到了餘叢一的不妥,絲毫見不到傳聞的沉默寡言,還滿身痞氣,像個江湖流氓。
另一頭的餘錦榮嫌氣氛還不夠僵地朝李泉看過來,審視了半晌煞有介事地問:&ldo;李爺來得真是稀奇,從大城市來觀縣這種小地方,是不是南京城的路太好走磨不平你腳板上的疤啊?&rdo;
&ldo;都說餘家最防不住的,是餘老四的腿和餘老三的嘴。&rdo;李泉僵住臉望向餘錦榮,那是恨不得一刀子捅上去的表情。幾年前一次事故,因他判斷出錯誤入蟲坑,最後能活著出來全靠踩著他師弟的背,他的腳被蟲子咬傷留下一溜的疤,而他師弟整個人都爛在蟲坑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