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與他無關。
他找了一個酒樓坐下,要了酒水、菜餚,之後就坐在窗邊,往下看去。
這個時候,秦子游尚未抵達,但是郢都城已經頗為熱鬧,四處都有人來人往。
小二開始上菜,不過楚慎行看過一眼,並未真正上手去吃、去喝。他只是讓這些酒菜擺著,而後陷入自己的思緒之中。
依然是想著三族強者之事。
從另一個「自己」的話音之中,楚慎行領悟到一點言下之意。
——欲成就「天道境」,便要顧萬民。
——若是不願呢?
——那自是不能成。
三族強者已經數萬年不曾進境,「天道境」仿若只存在於傳說之中。
楚慎行捏著酒盞,想:他們是「不曾」進境,還是「不願」進境?
這就是未可知的事情了。
楚慎行斂目,去看小小酒盞之中,一點酒水映出的、自己的影子。
好像只是眨眼工夫。當他重新側頭,望向外間時,窗外下起了濛濛細雨。
一個打著油紙傘的少年從街角拐出,笑嘻嘻地和身側同伴講話。
他們初至郢都,正在苦惱,不知要去何處住宿。
幾人交談幾句,前方走出一個肩上搭著抹布的小二,主動邀請,說自家的客棧乾淨,很適合住。只是因路遠,於是至今也沒有幾個住客。
楚慎行看到這裡,準備起身。但他莫名發現,自己竟然動彈不得。
至道境劍修抬眼,看著身前。
另一個「楚慎行」竟然又出現了。
此人看著楚慎行面前的酒菜,倒是毫不介懷。拿起筷子,便逕自去吃。
吃的同時,倒是不忘對楚慎行說:「你在林子裡,放過了那隻碧霄雁。」
楚慎行說:「它於我無用。」
「楚慎行」說:「是無用,還是心軟?」
楚慎行「嗤」地笑了一聲,說:「既是『我』,又如何不知?」
「楚慎行」道:「我只是要告訴你——如果並非『天道』助你,你怎能有如今?」
楚慎行眸色微動。
眨眼工夫,從外間落進來的光暗淡下去。
桌上一片昏色,外間傳來了打鬥響動。
「楚慎行」說:「若非碧元天道,子游便會進到那家客棧當中,再被宋安救下。」
楚慎行聽了,無動於衷。
「楚慎行」說:「是了,並非『子游』,而是你。」
話音落下,楚慎行身前場面一變。
變作他和宋安。
他從思過崖下脫困之後,想要質問宋安。可這一回,他沒有聽到宋安和系統的對話。
一切恰如那年魘獸秘境之中,楚慎行看到之事。
他會「發覺」,自己誤會宋安。至此,原先的濃烈恨意,化作愧怍。再往後,由愧生愛。
他與魔族徵戰,他為宋安出生入死。
他是宋安的徒弟,是正道魁首。正邪之戰愈演愈烈,他與宋安的感情愈來愈濃。
他依然是楚慎行,而世間不會再有一個秦子游。
擺滿酒菜的桌案從楚慎行與「楚慎行」之間裂開。
楚慎行抬眼,望著眼前人。
對方漫不經心地笑一下,說:「你對他百般渴切,卻因此前誤會而不敢、不能去做太多。就連尋常情愛,也要看他臉色——」
楚慎行不言。
對方說:「他與『系統』談及你,總要喟嘆,『看來高階世界裡,氣運之子也與旁人無甚不同』。」
楚慎行不言。
對方說:「你們相伴一生,琴瑟和鳴。你以為這就是人間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