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軒絲毫不知母親所想,立即乖乖坐在炕几旁邊,稚稚的童音很快響起,朗朗背誦著書篇,嘴裡一邊流利地吐字,一邊不忘搖頭晃腦,模樣十分憨態可掬,南姍靜靜坐在另一邊,垂著眼睫笑吟吟地聽著,手中是一件湖藍色的薄綢夏衣,織金紋案,極是精緻。
蕭 清淮一腳踏進側殿時,便瞧見次子搖頭晃腦地背著書,南姍正垂著腦袋縫製新衣,蕭明軒眼尖,瞅到回來的老爹,便是一陣悅耳的歡呼:「父王,你回來啦……」立 即從炕沿跳下,奔跑至蕭清淮腿邊,點漆一般的雙瞳,明亮清澈,聲音軟軟甜甜的:「父王,你可回來了,我和母妃等你好久了,母妃說,以後出宮都會帶上 我……」
南姍將手中縫製一半的夏衣擱下,起身笑道:「軒軒,路上不便停車,你快去小解一下,待你父王換過衣裳,咱們就要出宮了。」南姍之前表示,她可以自己去探望溫流慶,蕭清淮表示,論理論情,他也應該去看一看,遂二人商量好,今日早朝後去一趟陵安侯府。
蕭明軒『噯』了一聲,便歡快地跑出去了,蕭清淮幾步上前,從後側攬住南姍的腰肢,拖著她一塊坐下,眉峰微蹙:「一大清早的,拿什麼針,拈什麼線,你不怕傷眼睛,我還怕累著你呢,聽話,以後別再做這些了。」
南 姍略微無語:「這手裡的針線活,長時間不做,可就生疏落下了,我好容易才練出來的,哪能說丟就丟,再說,我哪裡會累著我自己,這件衣裳我從年後開始縫,這 都兩個多月了,還沒做好……」說著,自己忍不住先笑出聲:「要是誰家的針線,攤上我這麼個慢騰騰的繡娘,呵呵……」
蕭清淮伸手撫過南姍的耳墜子,笑語溫醇:「慢工出細活嘛,姍姍,你給我做的所有東西,我都很喜歡。」
南姍含笑挨在蕭清淮肩頭,頭上珠玉碎響,蕭清淮亦半抱著南姍,面上神色溫柔,兩人平靜歡樂的相處時光,被又蹦躂回來的蕭明軒打破,蕭明軒撓著絨發細碎的額角,表情糾結:「父王,你怎麼還沒換好衣裳啊……」
蕭清淮默默挑起眉頭:長子不常礙事了,又輪到這個小子了,看來,也該把他徹底綁給先生了。
南 姍要去陵安侯府探望溫流慶,已事先使人去侯府招呼過,為了一舉兩得,南姍還叫人去給溫氏遞話兒,希望她那日也去陵安侯府,若是南姍一人出宮,自可兩處地方 輪著轉,奈何,蕭清淮與她一起的話,她便沒那麼多時間了,蕭清淮人忙事多,最多在外頭吃個午飯,便得啟程回宮,好在,如今溫氏住的地方,離侯府的路程十分 之近,予現在常去看望其祖父的溫氏來講,也不算多麻煩。
對南姍來講,陵安侯府這個舅舅家,是她兒時的樂土,她每次來這裡小住,都會享受的樂不思南,府內的一亭一閣,一花一木,都能勾起南姍美好的回憶,如今的陵安候爺溫玉珅,陵安候的堂弟溫玉璟、以及南姍的舅舅溫玉玳親自迎在門口。
見禮之後,一行人前呼後擁去溫流慶所居之所,蕭明軒跟在南姍身側,東瞅瞅西望望,目光甚是新奇,但因事先得了南姍囑咐,也不高聲叫嚷,只偶爾和南姍小聲交流幾句,約摸一盞茶功夫後,南姍終於見到溫流慶,以及服侍在一旁的溫氏。
蕭清淮一點也不自持身份,見了溫氏,表情恭敬地拱手作揖道:「見過岳母。」又對半躺在紫檀雕繪花紋床鋪裡的溫流慶道:「見過老祖宗。」
溫流慶近一年下來,精神已遠遠大不如前,愈發顯得蒼老垂朽,形容枯槁,被蕭清淮摁住想要起身的意圖後,也不再多做勉強,只露出一抹浮世滄桑的微笑,嘆道:「人老了,身子不中用了,剛剛下地只走了幾步路,這會兒便只剩下喘氣的勁了……」
南姍聽得心酸,眼眶不禁濕濕的發熱,溫氏亦別過臉,悄悄拭淚,溫流慶頓時不滿的哎哎兩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