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罷,皇后先同新進皇家門的南姍說話,語氣挺和藹的:「你頭兩回進宮,一回是拜祭祖宗,又一回趕上太后體恙,本宮都還沒同你好好說回話,這些日子,五皇子待你可好?府裡的下人可還順心?若有不合心意的,儘管和本宮說,本宮替你做主。」
南姍很規矩的輕淺微笑,聲音平柔:「勞母后掛心,殿下待兒媳很好,府裡的下人也很順心。」
錢皇后瞧著南姍容色明艷,麗質天成,面板柔膩白皙,鮮嫩得幾乎能掐出汁水來,努力壓下心頭的抑鬱煩躁之氣,才溫和道:「那便好。」目光一轉,便瞧到南姍鬢髮間鮮艷欲滴的雙梅釵,目光微凝間,已又和慶王妃段氏說話。
南姍發覺錢皇后有點心不在焉,其實吧,她皇帝老公的一打兒女裡頭,除了嫡長子的太子爺蕭清斌,其餘全不是她肚裡爬出來的,自小又都是由各自的親媽養著,要嫁出去的公主倒還罷了,可要對庶出皇子們的媳婦,擺出一幅慈祥的嫡母姿態,確實也夠難為人的,尤其是那些長大的庶子們,都可能眼紅心黑的盯著她兒子的儲君之位。
當然,錢皇后今日的精神不大好,也可能與近日孃家的事有關聯,打砸言官的府邸,嘖嘖,錢國舅爺,還有你不敢做的事麼。
拉拉雜雜閒扯了一會,派去慈寧宮請示的人回來,向錢皇后稟道:「娘娘,太后娘娘召見娘娘和王妃、皇子妃過去請安。」
錢皇后點了點頭,對南姍四人道:「太后既召見,你們且隨我去慈寧宮吧。」
四人紛紛恭聲應是,南姍心頭嘆息,能不讓她見那位老太太麼,小五同志這回可沒在身邊,她大概要單獨挨訓了,南姍瞅著走在前頭的錢皇后,見她華麗的斗篷似水波般搖動,默默地思咐,你會替咱說句話麼。
進入慈寧宮後,因南姍是隨大流向錢太后請安,在錢太后對幾個孫媳婦橫挑鼻子豎挑眼的『都起來吧』聲中,她終於第一次沒有久跪,南姍接著向老天爺祈禱,請讓錢太后把她當成一朵壁花吧。
但是,現實總跟理想有所差距。
在錢太后的宮殿中,能有幸坐著的只有皇帝、皇后、睿王、睿王妃、太子,其餘的人,不管是高階宮嬪,抑或是各路孫媳,統統都沒有資格坐下,南姍才挪到一邊站穩腳跟,便聽到錢太后輕蔑的聲音:「五皇子妃。」
很想找塊豆腐撞一下的南姍,盈盈走到殿中央,十分柔順的應道:「皇祖母有何吩咐?」
錢太后也不欲揚先抑一番,張口便道:「哀家問你,倘若哀家要給五皇子封個側妃,你可同意?」
——啥!不是挨罵麼,怎麼改送人了!!!
南姍忍住破口大罵的衝動,你特麼的,她和小五同志成婚才剛十來天,你就這麼迫不及待來破壞和諧啊,還一張嘴就要封側妃!!!南姍極力忍住心頭的怒氣,努力靜下氣來,她敢打賭,但凡她要說一個『不』字,錢太后鐵定會拿善妒的帽子扣給她。
在一殿的寂靜聲中,南姍忽視投在身上的各種目光,平和著聲音道:「只要父皇母后同意,殿下他也喜歡,孫媳自無異議……只是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呀?」
錢太后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又有些惱怒,頓時不悅道:「該你知道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你現在問這麼多做什麼!」
南姍怒極反笑,靜靜道:「皇家最重禮儀規矩,如今皇祖母要給殿下封側妃,卻不告訴孫媳是哪家的姑娘,恐怕有些於禮不合吧。」說著,眸光飄向微蹙著眉頭的錢皇后,柔聲詢問道:「母后,您說呢?」
錢皇后亦頗感頭疼,自家嫡出的姑娘去做側妃,她也著實有點說不出口,可是,錢家也沒有適齡的庶女了……
兒子成婚已十五年,跟前卻一直沒養大的後嗣,之前生下的小孫子,一個個都很蹊蹺的夭亡了,如今新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