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曦那般決然殘忍,視他人於無物,可骨子裡的冷酷卻如出一轍,對親人之外的存在抱的是可有可無的態度,裡和外分的清清楚楚,絕不混淆。否則他又怎麼可能在短短的幾年內就駕輕就熟的支援起偌大的國度。
她立即決定轉變對溫若若的態度,已經丟了個女兒,兒子的一切就顯得更加重要。緩步走到若若身旁,親自扶起她到桌邊坐定,“這件事和你沒關係,不必跟著一起罰跪,乖乖在一旁看著。”
若若感激的點頭致意,而顏贏的眼中掠過一片輕鬆,他人高馬大身體強壯,跪上一天一夜也沒有關係,可是若若卻不一樣,這幾年好不容易身子骨養的硬朗些,卻還是纖細羸弱,令人擔憂。
孃親這麼做,擺明是要一碗水端平,恩怨分明的不遷怒於若若,等會老頭子回來了,心裡自然有數,想找若若的麻煩也要看孃親會不會同意。
想到這兒,對善解人意的母親更加恭敬,老老實實的跪直,低垂著頭,絕不願有半點不耐和敷衍。
桃小薇將一切看在眼中,沒有點破。
胸口處卻一陣陣的酸楚,這副畫面多美啊,若是她的瑤瑤還在,她簡直是天底下最最幸福的母親了。
小心為妙
吳琥爍回到府門前,還沒來得及進屋喝口熱茶,與焦急等待的妻子彙報進展,就被早就守在左右的侍衛帶回了荒宅。
七爺不在,二爺也不在,他透了口氣,稍微放鬆了些。
對桃小薇,他行的仍舊是皇后之禮,即使她從那個位置上已經退下來許多年,可吳琥爍還是按照舊日的習慣參拜。
“國師,多年不見,你還是老樣子。”心裡焦急,桃小薇剋制住心情,不緊不慢的與他寒暄。
身旁罰跪的人是當今天子,吳琥爍得到了許可也不敢站起,腿跪的直直的,突顯不亢不卑的忠臣氣質——這也是他一貫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來的形象。
“夫人,臣有些老了,可您卻還是舊日模樣,彷彿上一次再見就在昨天。”恭維是種藝術,既不能打翻了男主人的醋瓶子,又得讓女主人感受到他的真心誠意,尺度必須拿捏的剛剛好。
桃小薇感慨萬千,素手掩住臉頰,淡淡道,“兒子都已經這麼大了,我又怎麼可能完全沒有變老呢,國師你越來越會講話了。”
吳琥爍笑而不應。
桃小薇身邊住的鄰居就是江湖上有神醫美名的二爺顏融,每日裡女眷滋補身體的膳食都是他親自定的,搭配合宜、精妙絕倫,再輔以珍惜靈藥,竟然真的把一干女子的容貌定格在了最美好的時光裡,任歲月流逝而不變。
所以吳琥爍實際上並沒有誇大,黑白不分的亂誇。
“國師,這次請你來是有些話想問問,希望你不要隱瞞。”與顏曦顏贏的銳利不同,桃小薇每一句話都軟綿綿的,好像沒有絲毫力道,可吳琥爍卻半點不敢輕忽怠慢,這位女主子若不高興了,可比男主子們還恐怖。
在這種時候,桃小薇把他叫來,其目的為何吳琥爍已經猜想到大半,八成是又與公主徒弟有關聯,瞧瞧,皇上都在一旁跟著罰跪呢,他也要小心為妙。
你說吧,我想聽
“夫人,臣洗耳恭聽。”
桃小薇頜首,略微停頓,十指緊扣在椅背上,攥住,“長公主的脾氣我很清楚,嚴格來說,這件事並非你一人的責任,只是請你體諒為人父母的憂心,誰家的孩子丟了,爹孃都是最揪心的,也許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來發洩積鬱的怒氣,遷怒於無辜的他人你能理解嗎?”
吳琥爍熱淚盈眶,被一番話說的窩心之極。
自從送走長公主之後,皇上就始終不待見他,連個好臉色都沒有,後來事發被七爺知道,捱了幾頓胖揍不算,被媳婦兒埋怨,被親人誤解,他成了千古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