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步步緊逼,只是將一個羊脂玉小瓶放在案几上,問:“想不想認祖歸宗,正大光明的做顏府的小姐?”
當然想!這是她一直以來的期望,一個外室的女兒,無論過著多麼豪奢的生活,將來出嫁都是個大問題。書香門第想都不要想,商戶人家勉強可以接納她,可是她卻心有不甘,明明自己身上流著高門貴族的血,卻要嫁入沾滿銅臭的商人?
大夫人還和她說了好些話,有一句話她記得最清楚,“一年之內給我結果,若事成了,我就厚葬你的生母,把你寫入族譜,以顏氏女的身份發嫁。”
等丫鬟奶孃們醒過來時,大夫人早走了半個時辰,那個羊脂玉小瓶藏在她的荷包裡。
回到家,一夜未眠,次日,她顫抖的將瓶子交給了越姬,說:“當時我沒有直言拒絕,只是說要想想,母親,大夫人心腸太狠毒了!居然用這麼惡毒的法子害您!”
越姬將羊脂玉小瓶緊緊攥在手心,似乎若有所思。
她狠狠了心,說道:“母親,女兒認命了,商戶人家也好、鄉下地主也罷,女兒嫁就是了,只要好好過日子,不會比官宦人家差。”
越姬依舊沉默不語。
她說:“我們母女住在這裡好端端的,父親又時常來瞧,大夫人的手還伸不到這裡來。母親,別再想著要回顏府了,大夫人是個不能容人的,您若是去了,還不知會被她怎麼折騰呢。”
越姬笑了笑,摸著她的頭,說:“好孩子,你小小年紀,向來思慮周全,母親很放心。”
她見母親笑得古怪,心下惴惴不安,道:“若父親來了,您就把這個小瓶子給他瞧,父親若知大夫人的狠毒,必定會將咱們住的地方護得鐵桶似的,叫她再也害不到您。”
姬則將她拉到羅漢床上坐下,說:“你啊,剛才我還誇你聰明,怎麼眨眼又糊塗了呢?無憑無據,又沒有人證,即便是你父親相信我的話,他如何拿著一瓶沒有任何標記的毒藥去發作大夫人?”
“即使你父親過去興師問罪,大夫人也根本不會承認,說不定會反咬一口,說我們母子合謀算計嫡母,其心可誅!或者將此事捅到京城顏府顏老太太那裡去,哭訴你父親寵妾滅妻,將你父親置於炭火上烤,若顏老太太大怒,逼你父親在正室和外室之間做出一個選擇怎麼辦?”
她緩緩低下頭——若真的非此即彼,父親最後肯定會徹底拋棄她和母親!
“如此一來,便更得了大夫人的意了。她不費吹灰之力就除掉了我們母子,還贏得老太太的支援。”越姬嘆了口氣,說:
“只有千年做賊的,沒得千年防賊的,再嚴實的鐵桶,也遲早會出漏洞的。更何況,人心難測,你疼惜母親,敷衍大夫人,將這瓶毒藥給了我,可若是其他人呢?缺錢的,大夫人給她幾百兩銀子;缺房子的,大夫人給她一個院子;嚮往自由的,大夫人還給她賣身契。”
“孩子,每個人都有她畢生都達不成的**!當她突然知道不費多少力氣,也不用等多久,就很快能得到她想要的東西時,那是一種什麼樣的誘惑?”
“孩子,這世上沒有幾個人能抵抗住這種誘惑。”越姬的眼裡滿是疼愛,說:“我是你的母親,你出生時,是我親自剪斷了臍帶,但是血脈已然定下,緊緊相連,又有著十三年的母女情分,所以你能抵抗住這種誘惑,將這瓶毒藥交給了我。”
“可若是其他人呢?她們與我能有什麼情分?我一個朝不保夕、隨時可能被正室夫人打上門來的外室,自己都沒有安全感,又如何給她們許諾前程富貴?甚至連片瓦遮身都不能保證啊!”
她強笑著,安慰母親道:“瞧您,說這些喪氣話做什麼?這院子裡的人都尊稱您為夫人,我們關起門來,過自己的逍遙日子,管他春夏與秋冬。”
越姬見女兒